洛亭站在宋暻的身侧，一身利落男装，头发束了马尾，她向来没什么表情，冷清凌厉，倒像是个称职侍卫了。

“殿下。”宋暻又走了神，手里的笼子悬出栏杆外，那鸟还小，又在笼中困习惯了，惶惶然四周没了着落，在笼子里哀哀鸣叫。宋暻被洛亭叫了一声，陡然一惊，笼子已从手中脱出，落进水中了。

洛亭看着水中笼子里扑腾的鸟儿，瞥向宋暻，一时无言。

“你有事？”宋暻也瞧着那鸟儿扑腾，突然站起，少年身量比洛亭高了足足一头，俯视洛亭。

洛亭微微抬头看他，暗想：我白比他多吃了几年的粮食，还是个矮子。

“殿下，我更适合暗中保护你。”说这句话时，颇有几分咬牙切齿。

洛亭扮作侍卫跟在他身边十几日，宋暻去哪里都带着她，和他几个“狐朋狗友”喝酒，她就在一旁站着，洛亭自认脸皮绝对够厚，却也受不住那些迎春楼的老鸨打量她几眼，自以为明白似的将几个柔弱的男倌送过来。洛亭都不知道是不是该夸她业务水平高涉猎广泛了。不过十几日，安王殿下男女不忌，收了个俊秀小侍卫的传言已漫天飞了。

“你暗中护卫多有不便，再隐秘的动作总要暴露出来才好还手。”

宋暻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当时母妃突兀地派人保护他，他心里是十分不痛快的。母妃所忧他何尝不知，只是也许一开始，就都来不及了。少年不知想到了什么，一丝恨意从眼中闪过：

那日的毒，竟也解了吗，他的皇兄果然总是有贵人相助啊。

“殿下”洛亭看着眼前明动的少年像是被拢进了一团阴云中，不知为何，心中紧了一下。

“无中生有的事，洛姑娘何必在意呢。”

宋暻看着水中慢慢沉下去的鸟，轻道。

“我并不在意这些，却不喜欢麻烦。我是殿下眼中的麻烦，殿下又何尝不是我眼中的呢？”

他用她转移视线，将她推出去，可不是将她视为麻烦吗？洛亭抬起手，将一枚银针刺入水中。

一会儿，淡淡的血色洇了上来。

“真是好准头！”宋暻听了洛亭的话，并不在意，看着水面，“洛侍卫只管做你要做的就是了。”

“本王，很荣幸成为你的‘麻烦’，还请一定护好本王。”宋暻拉过洛亭的手，指尖划过，写下几个字。又转头看向水面。那只鸟再没浮出水面，想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殿下放心，师傅交代我的，我一定会做到。”洛亭看着宋暻望向水面的侧脸，这样顺眼的人，死掉确实可惜。

宋暻感到洛亭的目光，正要调笑几句，突然想起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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