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你现在还爱我吗？
顾淮走了，沈砚肯吃饭了。
可沈砚这番话，却是像锥子一般狠狠扎在顾淮的心底。
沈砚还是住在揽月阁，揽月阁里也来了一批新的宫女。
可这院子里似乎还是失去了原本的人气。
那些新来的宫女按部就班的做着属于他们的活儿，不知是顾淮吩咐的，还是瞧着沈砚这幅模样，心中惧怕。
反正，是没有什么人愿意跟沈砚说说话。
沈砚现在的心像枯涸的泉眼，他也不愿意说话。
虽然这揽月阁里住了人，多了好些宫女，可却似乎再也回不到从前。
顾淮最近没有到揽月阁来，有一个胆大的宫女告诉沈砚，说顾淮出宫去了。
那个宫女还告诉沈砚，说秋宁被抓进了诏狱。
“你叫什么名字。”
听到秋宁消息的时候，沈砚被太监们抬着到院子里晒太阳。
那宫女脸圆圆的，瞧着像当年沈砚那位死在皇后手中的庶妹。
这时候沈砚想起自己的亲娘来，小时候她对自己是极好的，后来不知为何，却是突然没有了好脸色。
沈砚自嘲地笑，想是因为他的这位娘亲，知道了他的身世，知道他不是如她所愿一般的。
所以她开始厌恶自己的儿子。
真的可笑。
上一辈如乱麻一般的恩怨，在他们都死了之后，却要叫他这个小辈来承担一切。
“回娘娘，奴婢青白。”那宫女还是有些惧怕沈砚这幅眼窝凹陷，眼底发青的模样，回话的时候甚至有些哆嗦。
青白？
沈砚转头看她，讥笑着问：“清白？哪个清，哪个白？”
“回娘娘，是青白色石灰的那个青白。”青白生怕自己的名字惹沈砚不快，哆嗦着补了一句：“是……是陛下亲自取的名儿。”
“我知道，我知道，一定是他取的。”
沈砚看着前方，咀嚼着这个名字，低低地笑了起来。
“清白……呵，粉骨碎身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清白？他也配？”
“娘娘，您……”一旁的青白听得云里雾里，大着胆子抬起头来，眼中带着三分不解。
沈砚听着这称呼，才注意到不对劲来：“你叫我什么？”
“娘娘，陛下出宫前特地冒着群臣死谏，硬是下旨封您为后，待钦天监选出了吉日，便可举……”提起这个，青白倒是有些高兴。
即便沈砚是个男子，可沈砚若是被封为男后，那她身为沈砚身边的大宫女，在宫里的地位自然也是水涨床高。
可青白高兴，沈砚却是不高兴。
他听到这话，脸色白了白，缓缓转过头，只盯着青白看，打断她的话：“既然这旨意还没到我这来，既然还未封后，那就别这么叫。”
“那……那要唤您什么？”青白很是不解，她歪了歪头，问：“前些天督公来的时候，听他唤您殿下，那是不是，奴婢也可以唤您做……殿下？”
“不，我不是。”沈砚被这话刺了一下，苦笑着摇头：“一个男子，要被封后了，还配与当年的太子相提并论吗。”
青白不明白沈砚为何这么说，这宫里向来是少说话为好。她听不懂，也没有问，只安安静静跪在那里，等着沈砚吩咐。
沈砚也没打算为难青白，到底是顾淮的过错，没必要把其他人牵扯进来。
近来严亮被派去做一些繁琐的事务，顾淮出门了，这朝廷的政事便让次辅徐弘接了手。
这徐弘与祁言交好，多少算是他们自己的人，反正只要不是把政事交给严亮，顾淮心里就放心。
大约半月之后，顾淮带了一位神医回来，说是能帮沈砚治腿。
沈砚自然知道这腿能治，可他不愿意治腿，也不愿意治病，他想早一点死去。
在这揽月阁里，大家伙都盯着他，生怕他一个想不开寻了短见。
宫女们围着他，战战噤噤，生怕出什么事，自己掉了脑袋。
现在的顾淮虽然因为先前的事而收敛了许多，但从前到底凶名在外。
而且揽月阁的宫女太监被顾淮杀光的事，宫里早就传得沸沸扬扬。近在眼前发生的誓，叫这些宫女们怎么能放心。
“砚砚，你好好治腿，等你腿治好了，我一定堂堂正正地在朝臣面前娶你，迎你进坤宁宫，让你做我的皇后。”顾淮强行握住沈砚的手，看着沈砚那厌恶的神色，心底满是苦涩。
沈砚没说话，他根本不想理会顾淮。
神医给沈砚看过之后，摇了摇头，只说自己没什么把握。
“便是只有一丝一毫的机会，还请神医试上一试。”顾淮眼中满是真诚迫切，他看着那神医，怕对方不同意，还加上一句：“若是砚砚的腿能治好，神医想加官进爵，想要土地豪宅，朕都可以给。”
沈砚冷笑，心中嘲讽，若非你执意废了这双腿，还用得着今天如此低声下气求人家神医吗？
这神医当然不是会被这些东西打动的人，只是以医者的身份，表示自己会尽力。
腿自然不是现在就能治，还得让神医好好琢磨琢磨，再定下这治腿的法子。
神医走后，顾淮留了下来。
他看着沈砚，见对方还是不愿意理会自己，叹了口气。
“这么多天了，除了那天你与我说的那番话，直到今天，你还是不愿意理我。”顾淮垂下眼，用他这四年来帝王生涯练出来的沉稳冷静，方才能让他如此心平气和在这里与沈砚说话。
他深吸一口气，脱了皂靴，爬上床去，小心避开沈砚的腿，坐在上边。
沈砚还是没有看他，也没打算跟他说话。
“砚砚，你真的就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给我吗？”
顾淮有些冷静不下来，他捧着对方的脸，声音带着哭腔，有些歇斯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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