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谁在宋引墨身边都可以，就是唯独你陆先生不行。这是陈离经警告他的。

一听这话易洵就急了：“那你飚什么车，给我开回去，去解释啊，他不听你的我去帮你说！”

“不用了，”陆寻深出声拦住了易洵，“陈离经算得最准的就是他的死亡。无论你找到什么样的证据，哪怕他留下了点火的视频，你拿去给宋引墨看，他都会认为是我找人做出来的伪证。”

他拍了拍自己胸前的那个伤，已经不往外冒血了：”……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易洵还是有点不明白：“那他死得也太巧了……明明是他自己烧的，装的还能装成真气死了？”

“如果我告诉你，要你杀了自己的孩子去救易森，你会不杀吗？狠下心杀了，就等于不难过吗？”陆寻深把手拿下来，眼睛通红，血丝像是长了脚一样爬满整个眼白，他浓重的颓废感让易洵有话说不出来，“他的寿命已经走到尽头，身体应该经不得刺激，怕就是为了这个局才咬牙撑着这口气直到亲眼看见自己的画被烧完，自己……逼死自己。”

所以陆寻深为什么以前不觉得自己是个坏人，因为他坏得明显，坏得理直气壮，他始终觉得最狠的人是像陈离经这样子，做了一辈子的好人，存了一辈子的善良，在最后穷途末路的时候，为了自己想要守护的事物，居然斗胆咬下自己那身粘附着血肉的兔子皮，把下辈子的狠绝都拿了出来，做一回狼。

啃了他这只虎豹一口。

陈离经啊陈离经，他用一个死局把所有人的棋盘都打乱了。他让宋引墨永不会再对陆寻深留情，他让宋引墨能更长久地受Kiri先生的重用，最妙的是，他还让陆寻深也尝了尝他曾经让宋引墨受过冤枉的罪。

不知道他在自己的画上倒火油的时候，是不是抖着手呢？

不知道他在看到自己办公室的电视上放着宋引墨的新闻时，是不是担心着呢？

不知道他每天在床上看着宋引墨为了替自己那场必将毁灭的画展忙碌时，是不是如鲠在喉呢？

可惜他已经没有承认或者否认的机会了。

易洵觉得无语，不知道该怎么评论这故事里的人比较好，或者人本身就是很难去界定好坏的。他只能问陆寻深：“……如果没有这些设计，他死了之后，你会去找宋引墨吗？”

陆寻深抬头，看着易洵，像是在思考，最后给了答案：“会。”

“那你会爱他一辈子吗？像陈离经爱他那样……永远只有他一个。”

这个问题陆寻深想得比上一个更久，答案却是：“……不会。”

不甘心是真的，不长情也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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