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重归(下)~第四十六章 重归(下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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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重归(下)

“萧疏,这些贡生中你最得力,今时今日必要把这些通通记明。”

傅仲寒只觉得连日盯着图纸账目都要花了眼睛,抬起头摇了摇脑袋,将手中的册子交递给眼前的萧疏。萧疏迟迟站在原处,并没有迅速离开。

傅仲寒惺忪睁眼道:“怎么了?”

“您看上去很累,”萧疏攥紧手中的册子,“若是太累,大可去歇一歇。”

“你也辛苦,”傅仲寒将自己从桌面上撑起来,揉了揉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和脑袋,搪塞道,“不用担心我,早些办公去吧。”

他好不容易才把这群算学的贡生整治地服服帖帖,让萧疏对自己刮目相待,这些时日甄尚书更是穷追不舍,接二连三派人给他增加重负。万事都正当有了起色,怎么可以轻易气馁。

他正想着口渴,就要差使殳光济给自己添茶,忽然一伸手想到昨日晨起时,那个人趁着自己昏睡在自己耳边轻轻说道:“我去刑部了,傻兔子。”

“一个人呢,要好好照顾自己,别总对人傻呵呵的掏心掏肺,万事留个心眼,”殳光济在他耳边再三叮嘱,傅仲寒皱起眉假装未曾听见,“你啊,离了我,可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笨蛋。

他有那么傻吗。明明自己也是个兵鲁子出身的大怂包!哼!!

想到此处,面上渐渐热腾了起来,他将双手放在脸上,一抬头便看见站在门口久未相见的人影。那人身着青绿锦袍,手提着一箱子书册,见了他点了点头,清俊的面容绽出一道笑颜。

“阿昶!”傅仲寒站起身来,绕开桌案险些被绊倒,跌跌撞撞走到他身前。

明昶依旧那般冰肌玉骨,笑起来犹如春风点水,丝毫不减他第一次见到明昶的气度,完全看不出几月前众人陷害明昶时在他身上留下的苦痛。

“阿昶,这些时日,你可还好么?”傅仲寒连忙拉着他绕了算学走了一遭,恨不得将铜羊宫猎后这些时日的事情统统告诉他,“……当初的事,我们都知是有人陷害,可是没有证据难以查解,奈何自己身份卑微没有办法相救。如今阿昶承蒙恩典回到国子监,也算是圆满了。”

明昶摇着头笑了笑:“都是翻了篇的旧事,还提它做什么。”

“哥哥在哪一处任职?”

明昶想了想,打趣道:“在四门馆,总归不是在沈老贼身边,也算落得清净。”

“四门馆……可是吕博士的地界,你可知道吕博士?”傅仲寒说着指了指远处房檐,二人已站在算学馆二层经楼开阔处,“吕博士是我们入监第二年从礼部贬调来的,平日不常露面料你也不大清楚,其人嫉恶如仇,性子火爆急躁,与沈博士最为交好。我之前为了工事与他见过几面,感觉你若是去了四门馆,怕是日子不比在广文馆难过。”

“那看来沈博士在国子监真是树大根深呢,比祭酒都还要威风。”明昶冷笑一声,怒拍阑干。

傅仲寒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前,说道:“话不可这么讲!你还未到任就放下狂言,已是危险,如今切莫再去寻当初和沈博士的恩怨旧事。你是不知道这才一日,背后的闲言碎语……”

“嗯?”明昶侧转过头,似乎对此颇为不在意,倒还有几分事不关己的好奇。

“你见了从前恩师沈博士礼数不周,却对周算学热忱无比,背后早就传开了,说你不仁不义。沈博士原本就不喜欢你,此番怕是更记恨你了。”傅仲寒说道,唯恐明昶再闹出什么傻事。

明昶不以为然,撩了撩头发说道:“沈穆生视我为沉泥,有何颜面忝居‘恩师’一名?我此番回来,本就要恩谢的人不多,如今见了你,已是了了心事。”

傅仲寒盯着他看了许久,又在风口背过身靠在凭栏上。

“怎么了?”明昶也背过身来问道。

“阿昶哥哥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傅仲寒动了动喉结看了一眼明昶,暖色的天光将他照得绚丽,“可是我也还是崇拜这样的阿昶哥哥。”

明昶笑着戳了一把他的手肘,觉得有几分不好意思。

“对了,阿昶哥哥,我有一事相求,”傅仲寒转过头去,收敛起面上的浅笑正经起来,“除了督算东山陵工事承重耗材,又被祭酒添了一道铭文的累事。且不说我当下被督算缠身,可这铭文我从未涉及,更是一窍不通,我听说先代的陵墓都是用北奴人的古语书刻的,所以猜测阿昶你博学多才,必然懂得其中奥妙。”

明昶抿了抿唇,想了想初任直讲,平日里也不过是讲学之事,就说道:“你想让我帮你,也并非不可。只是我听说这些时日殳光济一直陪着你,他是北奴人,你怎么不去详询一二?”

“昨日光济回刑部上任了。”傅仲寒觉得明昶此话说得颇有几分变味,颇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那好,”明昶点了点头,直起身来,“天色不早,我先去到任,改日再将铭文字样交给你。”

忽然他又想到什么,问道:“这些时日,你可见过阿肖了?”

“我听说阿肖自铜羊宫猎与人交恶受了伤,如今伤口恶化迟迟不曾有去听学过,你若真是不放心,明日可去看看。”

他怔了怔。

……

等明昶走到四门馆时,天色已然发暗。匆匆忙忙推开公房的门,带上门时一回身,眼前景色可把他吓了一跳。

遍地狼藉书册被人撕扯得粉碎,桌案上没有一处好地,被人刻得凹凸不平,地上满是秽物,几乎无处可以落地行走。四门紧闭的室内发出一股恶臭,明昶忍不住立马推开门一阵胃酸翻涌,大口呼吸空气。

四门馆的公房和宿院是连通在一起的,与别处不同。明昶怀着猜测脱了鞋袜,屏气往内侧推开门走向院子,果不其然院子里的芭蕉也被人弄得一片狼藉,树叶落了一地,可他仔细观察了一番这小院的各种角落,才发觉这院子并非荒废许久无人打扫,而是被人在这几日毁坏成如此模样的。

中庭四四方方,对面是另一处是他的寝院,顶头的火烧天空在满是秽物的天井里照得十分恶心。眼下时候不早,他想去讨要个说法实在是痴人说梦,想来做出这等事的人必是十分厌恶他。

他没了心思去打开寝门,正打算转身要走,忽然寝门“吱扭”一声打了开,似乎是引诱他进去。

相反的,那门里并没有那般恶臭。

里头越走越黑,明昶一不留神,忽然被从背后抱住腰,两个人在一片漆黑里栽倒在地上。明昶吓得就要大叫,却被那高大的男人捂住嘴唇,将他摁在地上。

借着光,那人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在唇前。明昶不敢动弹,联想方才的恶意只能睁大眼看着对方缓缓摘下黑色斗篷,露出一张难以置信的面孔。

怎么是……崔司业?

“是我,阿昶,”崔允灏蹲在他身前,将他抬起来放在床榻上,拖起一条腿用手绢轻轻擦拭,“我担心有人对你心怀不轨,来到此处发觉被人弄成这样,实在抱歉,阿昶,我只收拾出这一个屋子,勉强够你我栖身。”

“……你我?”明昶只觉得疑惑,忽然意识到崔允灏手中越来越往上的动作摁住他的手,“司业,很脏,不用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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