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她也死了

医护人员来来往往，关予杨坐在抢救室门口的座椅上，揉乱了一头短发。他焦躁地靠在墙上，闭上眼睛，嘴里都是苦涩的味道。

求求老天了，他真的承受不起失去她这件事，哪怕是用他的命换，他也不要她就这么离开他。

一个半小时后孟晨被推出来，医生摘下口罩对关予杨叹了口气道，“关先生，病人情况不太乐观......”

关予杨理都不理他，跟在病床后面跟进病房里。

让医生护士都出去，他看着那个昔日里水灵灵的小姑娘瘦得皮包骨头，她回来以后也没有任何改善，甚至更瘦了，身上一点肉也不剩，搂在怀里都硌得慌，可是他还是很贪恋地拥抱着她。

“我爱你。”他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声音里带着哭腔连说话都在颤抖，“我舍不得，你不要离开我。”

他一遍遍在她手心写着我爱你，眼泪啪嗒啪嗒砸在她掌心，湿湿热热，晕染开来。

她费力地睁开眼，凉凉地笑，“可是我恨你啊先生，你明明爱我，却这样对我，你明明爱我却把好都给了楚小姐，只有疼痛和苦涩是我的，人只有一颗心，死了就没了，我至死也不肯原谅先生，我下辈子也不会原谅你的。”

“先生，等我死了，不许你为我掉一滴眼泪，我没有资格，先生你也没有。”她用全身所有的力气抓着他的手臂，咬着牙道。

她只觉得力气像水一样流逝，她的精力消耗殆尽，眼睛不受控制地慢慢阖上，她有气无力道，“先生，让我睡一会儿吧。”

他不想答应她，紧紧攥着她的手，却又不得不答应她。

他无声地掉着眼泪，紧紧搂着她，直到医护人员将他请走。

他也不肯走，就趴在玻璃上，看着那个瘦得皮包骨的人紧闭着双眼，他心里都是恐惧，越看越害怕，他真的好怕再也看不到那双漆黑澄澈的眼眸。

他泪流满面，一遍遍张大了嘴重复着，“孟晨，别走。”

她听不见，现在也看不见了，她终于与这个世界失联。

器械几度闪起警告灯，她又一次被抢救过来以后，医生说她的身体有转好的可能，情绪不要太激动，还是有康复的可能的。

关予杨听到这个消息简直欣喜若狂，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可当他抓着这根救命稻草去孟晨的房间时，他听到来来往往的医生护士说，“出现异常！抢救！”

又是一阵兵荒马乱的抢救，他愣愣地听到那一声，“先生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他眼前一黑，“你们说什么？”

医生叹了口气，“关先生，孟小姐本来就已经病入膏肓，病情反反复复，随时都有可能有生命危险，您要进去看看吗？”

厚厚的玻璃将他们阻隔在两个世界，一个是人间，一个通向黄泉。

玻璃外，男人双手伏在玻璃上红了眼眶，玻璃里，躺在床上的女人苍白细弱的手腕上系着白纸条，面色苍白，还有一滴水珠顺着眼角滑了下来。

他睁着眼睛，脸庞湿了一片，若她知道原来他也会为她掉眼泪，原来他也知道她会疼。那么就这么死去，也值了吧。

呵，用命换他一滴泪，她如果知道应该也觉得很划算，那个傻女人。

她死了，可阳光还是很好，病床旁边的花还是鲜嫩欲滴，他好好地站在那里，西装依旧笔挺，面容依旧精致俊美，一切依旧，可是心却好似再也没有力气跳动一下了。

是啊，她死了，他为什么还活着。

或许生不如死，就是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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