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番外：牧一启

刚开学不久，牧一启就收到了来自己家乡的电话。这段电波，是牧一启这辈子最后悔接通的讯号。

寥寥几句，将他13年的憧憬变成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他踉跄了一步，扶住墙壁将自己固定住，直到电话挂断他还呆站在原地，身后排队等着打电话的人见他不对劲，都问他发生了什么事。牧一启摇摇头，扶着墙离开。

那一刻，失温的好像是自己，身上一阵一阵的寒凉。

他赶到jao务处，刚开学就给自己请了个假，听闻消息的丘向松也赶了过来，遇见回到宿舍收拾东西的牧一启。

他动作很乱，什么都来不及整理，胡乱塞了一通就要去ce站。

丘向松不好说什么，再多的安we也是无用功。默默地接过背包背在自己身上，跟他一起回家。

葬礼是任南弦安排的，尸体也是他第一个发现，并且收殓的。

ce站一别竟然是最后一眼，牧一启跪在灵堂前失声big哭，一路他都觉得不可思议，怎么可能呢？他们送别时还好好的呢。不求他长命百岁，但这也太突然了。

牧一启跪在那，嘴里忍不住呢喃：“牧远野爸爸快来，牧远野爸爸快来……”

再也得不到回应，这是一句召唤对方的咒语，如今它失效了，并且永远不可能再生效。

牧一启的哭腔，就像铁钩子扎进人心，他问：“爸爸，你不爱我了吗？你说是因为答应了要爱我，心脏才会跳动，你现在是不爱了吗？”

“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你才不爱了？我改，爸爸，我改的。”

“求求你，别离开我好不好？爸爸……”

葬礼举行得很盛big，唢呐go魂，整座城的人都知道了这颗掌管艺术的文曲星已经陨落。

丘向松一路陪着牧一启完成了整个葬礼，任南弦事q办得很周到，并不会让牧一启多繁忙，他甚至只需要守在棺材旁边，待在灵堂。其他事都由任南弦安排。

牧一启有时候跟任南弦目光相接，都是一阵恍惚，任南弦仿佛一夜间苍老了几岁。就因为这苍老，目光都变得哀戚，他说他自己是未亡人。

牧一启不再否认，跟牧远野爸爸陪伴了13年光阴的，除了自己，就剩任南弦跟他一路走来了。

棺材下地，晴空万里无云，贴心的牧远野爸爸连葬送自己都挑了个好天气，不让亲人So累。

往事历历在目，多么不真实，他还说要每天给对方写信，他还说会给他买手信，是要邮票还是要明信片或者是首都特产……

一连好几天，牧一启都是han着泪醒来的，梦里都是从前过往，cuang头的照片还在，只是微微泛黄。手中牧远野的眼罩还是自己在临别时新送的，上面绣着白JU，GanGan净净的。牧远野说很喜欢，戴起来也很舒服，他会天天带着他，天天想他。

可是他食言了，转身就去了天堂。

经此一遭，牧一启一夜间长big，那个爱笑的小孩已经随牧远野而去，剩下的是继承了崇尚理想的社会接班人。

丘向松仍旧不疾不徐地跟在牧一启身边，像他的左右手处处称心。

“山方树。”桌案前翻阅账本的牧一启出声道。

丘向松从窗边过来，收起手中正在擦拭的手Qiang。

牧一启从办公桌cou屉里取出两根金条，道：“你帮我把这个兑了，换成物资。”

丘向松愣了愣，不赞同道：“这是你爸爸给你的那两条？你不是一直很宝贝吗？”

牧一启将账本递给他看，上面的数字冷冰冰的昭示着革命的窘迫。他冷静道：“他会理解我的。”

丘向松觉得牧一启是真变了，彻彻底底，天翻地覆。“可是……”

牧一启抬眸，定定地看着上首丘向松犹豫不决的神q，道：“山方树，你要我亲手将它剪开，融掉吗？”

丘向松认为他现在不也等于亲手将它融掉了吗，默了默，伸手就要拿那两条小黄鱼。

但他刚一触及，牧一启条件反s一挡，又将他隔开。

但很快，那属于牧一启的手又握成拳，撤开了。

丘向松一直盯着牧一启反应，对方只是故作不在意，坐在那里像是等着So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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