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心绪，他也没了心思回去休息，打算先去庙里看看，自从慧静吸收了自己的魔气，他一直没有去询问情况，而对方也不曾找自己，不禁有些担心。

寺庙的大门紧闭着，一把大铜锁挂在门间，看上去有段日子没开了。

“老师傅不在吗？”

他挠挠头，自己可从来没看过慧静出门。索性放弃敲门的打算，轻轻一跃，翻了过去。

寺庙里堆满落叶，以前都是他和慧静一起打扫，慧静爱清净整洁，这样的情况放以前不可能出现。

来到后院，自己曾经帮他摆下的小禁制还在，不禁松了口气，慧静应该没走。

“老师傅？”

在禅房外，他轻轻唤了一声，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大大咧咧直接推门进去，如今的他对慧静打心底有一股敬佩。

许久后，才传出祥和的声音，“小师傅来了啊，快进来吧！”

吱呀～随着房门推开，一股略带腐朽的气息迎面而来，秋沐辰连忙用手拨开，凝眉看着踏上盘腿而坐的慧静，神色凝重。

慧静的脸上不知何时爬上了点点黑斑，要知道一百多岁的大师曾经可连老人斑都未出现过，秋沐辰的出现也未让他睁开眼，两道白眉失去了往日光彩，如枯草一般垂在眼帘。

“你…”他呼吸急促起来，心口如遭重击，一股说不出的难受，“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阿弥陀佛…”慧静依然没有睁眼，念了句法号，“等你很久了，今天…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秋沐辰心中一紧，有种不好的预感，“什么意思？”

又是一阵寂静，禅房内落针可闻，慧静才缓缓开口道：“老衲不日就得出门，将丹鼎送还，随后回到该去的地方。”

“该去的地方？哪里？”

“落叶虽会随风摇，无论飞上九天还是于尘世浮沉，终究要归根。”慧静并未正面回答。

“佛说，尘归尘，土归土，落叶归根。”秋沐辰双手合十一拜，“但是，我不想你走，我对你的承诺还没兑现。”

慧静身形微动，等了片刻才继续开口说道：“十六年前，枫叶镇内本该生出一死胎，启料老衲见到天光降世，十六年后，确已是翩翩少年。小师傅，你信命吗？”

“信…或不信…”秋沐辰没想到自己重生在一具死胎内，而这一切慧静都知晓，一时被他问住，自己从没想过这个问题，“这有区别吗？”

“这个世上有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无论宇宙的诞生，还是婴儿的啼哭，都是生命的奇迹。而世间万事万物，所求无非三个字，活下去。”

“既是告别，我们也没必要谈论这些吧？”秋沐辰更加困惑，心中不安愈加浓烈，脸色阴沉道：“更…没必要…说的如同…生离死别吧！”

“草木一岁一枯荣，人生百载也许只是万物眼中另一种草木，时间的长河里一切皆为白驹过隙，我们必须坦然面对。”

“生老病死，人之常态。我辈修士，但求长生，即使逆天而行，也会有凌驾诸天万物之上的一日。老师傅，你就信命了？”

“原来你不信。”慧静摇摇头。

“信…或还是…不信。”秋沐辰自嘲地笑笑，“只是所求之事本就违背天命罢了。”

“嗯。”慧静又是些许的沉默，“离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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