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乌绝

雪花悬坠在高高起伏的红顶小白楼上，沿着连绵群山向下，经过一整个早晨的打扫，一道道纵横斑驳的田径依稀露出被摧残的面貌来，已有数人踏行其间。

在门前扫雪的青年抬头，扶正了自己的连帽衫，又戴好蓝色针线帽，他手里擎着扫把，脚旁堆了半人高的雪堆。

“——乌绝！”沈知意的声音遥遥传来，几步跑到了乌绝的面前。

最近天气零下降了10℃，沈知意就一头扎进温柔乡里，动不动就跑到领居家串门，眼下他只穿了单薄的白色防风衣，黑发与周身皆披了层浅浅的雪色，衬得他越发冰寒的面颊泛出点桃花的颜色。

乌绝微笑着看着他，惊讶道：“几天不见，你的耳朵又冻了一点，是不是没有涂我给你的草药？”

沈知意笑笑，随乌绝往屋内走，他不是没有涂，而是总是忘掉，久而久之，就觉得没有浪费时间的必要了。

说来也神奇，乌绝是个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和沈知意他们这些“外国人”间理所应当有厚厚的隔膜，然而令人没想到的是，沈知意刚来这里，认识的第一个朋友就是乌绝。

前几天二人相约去乌绝家里喝点儿凉酒，再玩会儿，最后如果还有时间，乌绝承诺带他去看雪山那头的小小祠台——没有本地人的带领，外地人根本不能上山。

更何况是沈知意这些才来不过半个月左右的外国人。

“你姐姐在家吗？”沈知意拂着一簇簇的雪沙，“乌绝，你们常年住在这里，会不会觉得无聊？”

乌绝的动作停了一下，继而转头盯住沈知意，平静的说：“待在这里就很快乐——她出门采货去了，要半个月。”

“你是不是觉得无聊了？”

沈知意摇摇头，陷进乌绝家临窗而靠的圣诞椅，“我还没有觉得无聊，只是觉得这里太冷了。”

他长长叹了口气，“冷到我受不了。”

乌绝点点头，从厨房里端出两杯水和一碟色鲜明亮的派，不再疑问，而是断定道：“你有一天会离开这里，因为这里太冷了，但你有很多可以温暖自己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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