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各取所需

“看着你，直到取回为止。”

萧尘衍神色算不上嚣张凶恶，脸上甚至带着点笑意，抱着他的动作也堪称体贴，没有让人感到丝毫不适。

但裴雪楼却觉得情况非常之糟糕，比他半个月前刚刚醒过来发现自己丹田已经破碎时还要糟。因为萧尘衍掌心覆盖的位置，正是他涅槃秘术的运转关窍所在。如果那里被击破，他想要再修行可不容易。

他不是初出茅庐的愣头青，自然知道这绝不是什么巧合，而是一种无声的威慑。他是狠人却不是蠢人，萧尘衍虽然看起来只有金丹初期，但是在他面前却自始至终没有露出丝毫破绽，相当不简单。他只能任人鱼肉，而对方却随时能够左右他的成败生死。

在修真界，修为的不同会导致地位上的悬殊差距，这个道理简单、残酷又不可改变。裴雪楼深谙此道，所以表现地从善如流。

“白龙山弟子气势不凡，果然让人无法拒绝。”裴雪楼眯了眯眼，懒洋洋笑道，“不过萧前辈还是放我下来的好，我这副衣衫不整的样子，让别人瞧见了，没得污了你的名声。”

萧尘衍步履沉稳，双指一挥就有一柄泛着清光的飞剑嗡鸣着盘旋而出，悬停于洞府之前，踏上飞剑之时衣袂翻飞，袖上的仙鹤纹样仿佛活了过来，端得是一副谪仙模样。

只不过这样一个人口中却玩味地吐出两个字，“名声？若我真得表现出对你感兴趣，你猜你叔父会不会把你直接洗干净送到我房中？”

裴雪楼：......

只要让他修为恢复到筑基后期，配合血焚秘术燃烧寿元五十载，说不定就能越阶杀他！

“别这样看着我，”萧尘衍举步踏上飞剑，嘴角挂着抹闲适的微笑，“这种眼神并不适合娇生惯养的纨绔子弟，只会让人想到尸山血海里活下来的魔头。”

裴雪楼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恰好有一阵剧痛从腑脏中传来，他只好眼不见心不烦地闭眼。

不料萧尘衍却继续开口道，“你从未离开过北洛神州，如今不过二十岁出头，但你不仅认识行踪飘渺的白龙山道袍，而且见识不凡，凭借炼气的修为，点破金丹修士的死穴。更甚之遇事颇有章法，不慌不忙……即便我游历天下见识诸多，也不得不承认你算个天骄人物，怪不得那物件会落在你身上。”

“萧前辈莫非是在取笑，资质全废的天骄？”裴雪楼不愿与他多聊这个话题，在萧尘衍怀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就要继续假寐。

萧尘衍闻言微微一笑，看着他的眼神如同在看一只骄傲又暴躁的珍稀灵兽，满是兴味，“你应该清楚，我对你并无恶意，否则你我相处绝不会是这样的情形。”

“那不如同我说说，你要找的究竟是什么？”裴雪楼懒得绕圈子。

“或许你曾见过，那是一枚玉佩，成色并不好。”萧尘衍没有避而不谈，但也没有说得很清楚。

“没印象。”裴雪楼闭着眼，想起刚刚被萧尘衍探查时那种撕裂神魂的痛楚，脑海中骤然闪现前世他灰飞烟灭时的某些片段。他直觉这两件事情或者有关，但此事关乎重生，他绝不会透露给任何人。

萧尘衍对于他的否认并不意外，没有多说，心念一动就催动了脚下飞剑。下一刻两人闪电般射出，转眼已在百里之外。

两人回到金台山庄的时候，还无人发现裴雪楼失踪的事，由于前夜的欢宴，即使已经日上三竿，很多修士也还没有起身。

不过扫撒服侍的凡人仆役却早就忙碌地穿梭在各处，早起出发离开的修士也陆续准备妥当，见到回归的萧尘衍裴雪楼两人皆面露异色。

因为回来的路上两人御剑而行，空中的罡风把裴雪楼本就被扯破的衣衫吹得更加凌乱。萧尘衍虽然抱得坦坦荡荡，但裴雪楼已经睡得有些迷糊，看起来两人姿态堪称亲密。

修真界叵测险恶，不是十分信任之人谁会敢身心托付？再加上他们外貌都是一等一的好，一个是之前在金台会赛上大出风头之后却如同流星坠落的裴家嫡子，另一人则是年纪轻轻的金丹修士，据说来历不凡，能被分神修士礼遇。

还别说，这两人碰到一处，竟然有种诡异的和谐感。喜好八卦的已经围绕两人展开了长达八万字修真界艳情脑洞，乃至豪门苦情画本。

裴雪楼难得在疲惫中忽略了涅槃秘术带来的疼痛，倒不是对萧尘衍的人品有什么指望。只因对方有一句话说得不错，他对付自己并不用大费周章。

修真界实力为尊，利益至上，就算正道仙门之流向来满嘴仁义道德，但在触及了核心利益之时，也从来都不吝于施展各种极端手段达成目的，更何况本就亦正亦邪的白龙山。既然处于绝对优势却没有强取此物，甚至没有伤他，绝不是因为萧尘衍善心发现。以裴雪楼的经验来看，只有一种可能。

那件东西只有在他活着的时候才能取出来，一旦他死亡可能就没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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