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的白术才五岁，蜷缩在孤儿院门口一夜只为让人家收留他。

是要多困苦才会沦落到跑到孤儿院去。

那时候的大家都不太喜欢这种地方，里面都是无人要的和被丢弃的小孩。

那是一群去学校会被嘲笑没爹没娘的小孩，那是一群受伤了只能默默哭泣的小孩，那是一群受委屈了只能往嘴里咽眼泪的小孩。那是一群绝望又卑微的小孩。

没有一个人会喜欢那里。

夏四季忽然发现，他好像，从来都不知道白术的往事，他不问，他也从来不说。

忽然鼻子发酸。

于之远好奇地看过来，像是诧异于他竟然不知道。

夏四季无处遁形，你看，所有人都知道我和他最亲近，可是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时老院长忽然掉起了眼泪，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是我对不起那孩子啊，把它给送了出去。”

这下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黍阳小心翼翼地开口：“院长，你记错了吧，他不是自己要离开的吗？”

院长刚止住的眼泪这下留得更凶了，似开闸般的眼泪像是打开了某扇不为人所知的秘密大门。

四周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想是想从岁月里面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那一刻，夏四季想逃。

“那些年孤儿院突然增长了太多的人，人太多，上面拨下来的的资金根本不够。孤儿院每天入不敷出，我们不得已找了很多人，看有没有愿意收养一些，有一天，一群穿着黑色西装的人来说要收养一名孩子，我认得他们，他们是跟社会上不好的人扯上一些关系的一些人，他们提出会每年都资助给我们孤儿院如果他们在这里收养了孩子，可是我们再穷也不能把孩子送到那些地方去啊，我们就打算拒绝，可是白术那孩子突然走出来答应了他们……他的身体出现了问题，为了不拖累孤儿院所以他只能离开。他还说，要我们好好照顾你们……”说到这里，院长已经哽咽着无法言语了。

夏四季已经不记得那天的自己是怎么和他们告别，是怎么看见于之远脸上的欲言又止，又是怎么走出孤儿院的……

听完院长的一番话他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晕沉沉的。周遭的一切都变得扭曲起来，仿佛所有的一切东西都与它原本预订的轨道分了开来一样。

怎么不是呢，一切都反过来了。

原来竟是这个原因么？竟是因为这个原因！

白术他离开自己的原因。

夏四季顷刻间仿佛看见了小时候白术离开那天的自己，一个人站在院里的梧桐树下，无比绝望地对着那个人说：“无论你有什么苦衷，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真可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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