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又见仙尊大人

“你做得也很好。”柳清茗有些动容，他对秦途说，“多亏有你制服妖兽，不然我们……”

柳清茗忍不住想象了一下，如果当时没有秦途出力，和他一起去找武杨的人换成沈觉，武杨可能真的要丧命于妖兽的利爪之下。

“不必多言。”秦途摇摇头，“都已经过去了，我们都没有做错什么，无需再回想。白掌事说过会彻查，你也不用为此担心。”

柳清茗微微惊异。他的确有为尚川山妖兽出没这件事操心，大概是前世做仙尊的时候操心习惯了，如果抛到一边交给别人，在得到最终的结果之前，他总是放心不下。

可是，他好像并没有在秦途面前表现出对于此事的担忧。

秦途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总结完采药试炼，先生开始讲今天的课程内容，秦途也把头转了回去，专心听先生说话。

柳清茗注视着秦途轮廓流畅的侧颜，看着他平静无波却又隐藏着光芒的的黑色眼瞳，心里悄悄荡起了涟漪。

百年来，真正关心他而且最与他合得来的人，之前只有他的大徒弟凌长风一人。

现在，他好像发现了另一个人，明明与长风不相像，却又给他带来了长风一般的熟悉感。

此人正是现在就坐在他身边的，与他朝夕共处的同门，秦途。

虽说知道了秦途和凌长风的关系，但他隐约觉得，事情没有秦途讲得那样简单。

秦途会不会在来到仙界之前，就和长风有过很多次接触，潜移默化中从长风身上看到和学到一些东西，所以才会让他感到莫名的熟悉？

说不定就是十年前，长风在凡界的时候……

柳清茗心情复杂。

在他神魂陷入沉睡的时候，在那些他看不见的地方，长风经历了多少事，结识了多少人，百年里有着怎样的成长和变化，这些他都不知道。

如今他和凌长风的身份有着天差地别，高高在上的仙尊大人，对于他这个丹心苑最底端的小药童来说，只能仰望，遥不可及。

凌长风在他心里，从始至终都是他最喜爱的徒弟，最亲密的人，从前是，现在也是。

而在凌长风那里，他这个师父、师尊，或许早就在百年前的那天永远地离开了。

他知道凌长风是个念及师徒之情的好孩子，但是，照这样发展下去，凭借这具天资低劣的身体在仙界摸爬滚打，在未来相当长的时间里，凌长风都没有机会知道他真正的身份。

柳清茗轻叹一声，重新将注意集中在书本上，看着上面那些他早已熟记的文字。

他只要凌长风过得安稳自在就足够了，两个人能不能回到从前，也无所谓了。

-

距离初阶弟子正式开始修炼，已经过了两个月。

同门之中，极少数天赋过人，又有过修炼经验的弟子已经临近筑基，譬如裴拂晓和祁影等人。

而他这个凡品五灵根，即使每天将上课之外的清醒时间都用来修炼，凝聚出来的内力也是微乎其微。

按照这个修炼速度，两年以内他都无法筑基。

要知道，前世他可是用了短短两个月时间就从，炼气期到了筑基，之后的修炼速度也是一骑绝尘，本就优秀的天赋，加上不辍的修炼，几十年的时间，境界就远超了仙界绝大部分人。

柳清茗舒展了下酸痛的筋骨，在这个月黑风高的夜里，悄悄溜出了丹心苑。

前世，柳清茗在刚到仙界不久的时候，有次半夜一时兴起，到仙界一处人迹罕至之地散步，偶然间发现了一个适合修炼的好地方。

那是个天然形成的池塘，池塘中央有块巨石，石面平整，一个人在上面打坐，没有其他任何人来到这里，也就不会有任何外物打扰，静心修炼刚刚好。

奇妙的是，池水深不见底，柳清茗从未探究过下面究竟有什么，但可以确定的是，池塘所在之处蕴含着灵力，能为修炼助一份力。

这段时间，他常常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就从床上爬起来修炼，渐渐地摸清了丹心苑夜里的情况。

按照规矩，他们这些初阶弟子夜间禁止走出丹心苑，外面的人也不能未经允许随意进入。

偌大的丹心苑有很多可以出入的“门”，除了主要的几个门有仙兽守卫，还有几个被人忽视的地方可以让他溜出去。

过去的两个月里，秦途还是会在睡梦中睡到他的床上去，早上他醒来的时候，秦途不知什么时候又睡回了自己的床。

时间一久，他习惯了睡觉时身边多出的秦途，竟有点舍不得这个活的大暖炉了，便一直没有和秦途提起这件事。

初阶弟子刚开始修炼的那几天，秦途发现他夜里起来修炼，有劝过他注重休息，晚些再起。

他都是嘴上先答应着，回到床上躺一会儿，没过多久，等秦途重新睡下了，他就继续起来修炼。

其实秦途不是没有发现他还会重新起床的事，或许是秦途意识到劝不动他，于是劝了几次就不再多言。

今晚秦途恰好不在他们住的房间里住，柳清茗更不怕溜出去的事被人发现了。

仙界一条条大道和小径都静谧又安宁，偶尔有一些昼伏夜出的仙兽出没。

他们负责在夜里守护仙界，若有妖魔潜入等异动出现，就会立刻作出反应。

仙兽们却不会管一个在夜里闲逛的仙界的人。

仙界人当然也包括柳清茗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丹心苑小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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