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岚阁的侍从想了一圈，真真儿没找到个能拿得出手来的，小子们笨手笨脚，丫头们又不大方便，都是黄花闺女，还没出嫁，顾子铭可没打算收了她们，还是得等着她们年纪大了，放出去嫁人的。

也没个老嬷嬷，哎……天意啊！

顾子铭认命，撑着眼皮扒光了那人，不断的给他用热水和烈酒交替擦身。

“咦？”

凤歧可是头一回落在自己身上，还不省人事，这简直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顾子铭扒到一半，就打了个激灵。

上回只瞥见胸口的重创，这一次——是全身上下了，也不知道这个男人醒了之后，如果知道自己把他扒的干干净净，又是什么感想。

顾子铭手脚动作很轻，把人扒光之后，立刻塞进被子里，倒是还算规矩，只擦身的时候会掀开一点被子。

实在是怕这人着凉。

可让顾子铭万分吃惊的……大概就是他身上纵横交错的伤了。

雷刑居然这般严重！

只见男人白玉般的皮肤上，斑驳交错着条条伤痕，大都已结了痂，没再出血，从殷红转为暗红，只有手腕处的痂裂开，添了新伤。

顾子铭单单看着，就疼的抽气。

脊背也是。

他记得第一次与这个人交手的时候，这个人……并不是像现在这般苍白孱弱。

虽然仍旧比寻常人清瘦一些，可……无论如何也不该是如今这个模样。

难道是雷刑吗？

顾子铭蹙了蹙眉，给这人掩好被子，陷入沉思。

戚樾曾经提及过，雷刑……大都是因逆天改命，违背天道，而承下的天罚，可凤歧……凤歧守护镇妖塔，庇佑整个东陵城，怎么看也是为自己积攒功德，可……居然转头就就变成了天罚？这又是个什么道理？

凤歧究竟做了怎样过分的事，连守护镇妖塔这样大的功德都不能相抵，还非得说这么严重的刑罚？

不知怎么，顾子铭心里头有一种非常强烈的预感，这件事与他有关。

如果真的有关，那他又该……如何自处？

顾子铭长长叹了口气，心里头五味掺杂，说不出来究竟是什么感受。

他记得前段时间，又一次闲话消遣，他便与凤歧聊起来剜心之痛。

明为闲聊，实则试探。

他说：“你肯定没有感受过什么是剜心之痛……”

可话音未落，就被那人干脆利索地打断，“感受过。”

“啊哈？”

他当时就有点懵。

那人却不再说了，只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神色复杂。

顾子铭闭了闭眼，不晓得是不是困的迷糊，总觉得……心里头有些乱。

男人依旧昏睡着，气息断断续续的，时轻时重，眼皮却会忽而挣动一下，仿佛梦到了什么糟糕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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