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缘坐在屋厅前的主席，上菜自然是最快的，一碗碗热气腾腾的菜肴飘着一阵阵香味被矫健的帮厨端上来，有硬菜的时候边上的赵老头还会向计缘介绍一下。

“这是烧花鱼……这是饭捂肉，香着呢……这是羊骨汤……”

这一桌上有新郎官有亲家双方，还有一个关系近的亲人长辈，但把计缘奉为贵宾没任何人有意见，都觉得新婚夫妇沾了学问人的“才气”，将来孩子有出息。

“好，我来看看！”

看来不光是看稀奇，还是有事的，计缘也不拒绝，就是试试嘛。

“不知先生可否帮老朽看看上头的字，这上头应当是有字的，只是老朽法力浅薄，瞧不见！”

恭维的成分有，但土地公说得也算是真心话，说完这句，犹豫了一下，还是从怀中取出一张叠在一起的古怪黄纸。

“先生过谦了，比老朽想的可要好不少！”

“那定让土地公失望了，我不过是一个小小修行人，不是你所想仙长。”

计缘哑然失笑，原来自己成了西洋镜了。

“修仙之辈甚是少见，就是出来看看！”

这老土地倒也有趣，直接坦然回答。

“不知土地公此番现身有何贵干啊？”

不过应该是受限辖境的原因，这么多年过去了，虽然熬成了正神，可也没多少香火和法力。

三百年？这么久！

“正是，老朽生前就是这赵家庄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被当土地供奉，得有快三百年了吧，所辖之地也就赵家庄附近，村里有人过世若有阴德保魂魄不散的，偶尔也陪同勾魂使引其前往阴司。”

老者就在边上的石磨子上坐下，点头回答。

“没什么仙乡，到处走走，倒是土地公应该是本地人吧？”

“不知先生仙乡何处啊？”

老者看了看计缘膝盖上的青藤剑，小心的往一侧走近一些。

计缘赶忙站起来拱手回礼，他见那土地庙香火不盛，还当是连淫祠都算不上的空庙，没想到居然有正神，不过山水神灵最善隐匿，没发现也正常，但这一个不像是那种实修而更像是鬼修成神。

“不敢当不敢当！还要多谢贵地乡人收留，讨了一杯喜酒喝。”

“难得有仙长光临此地啊，小小土地特来问候！”

稍远处的土地庙中，一阵烟雾显化而出，一名佝偻着身子的老人朝着这边走来，近到两丈外就朝着计缘拱手。

大半个时辰之后，纳凉的乡人也大都陆陆续续搬着椅子凳子回屋了，赵东亮虽然还想和计缘聊，但考虑到明天还要干农活也就去睡了，这一户院外就剩计缘一人。

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大多数是赵东亮问，计缘选择着回答，也像讲神话故事一样说过春沐江大青鱼救人，提过春惠府外老龟求酒，也提了老龙布雨保一方风调雨顺，而赵东亮听得和个孩子一样认真。

“嗯…或许吧，但未必有这好！”

“计先生和我说说外头的事情呗，还有那江湖武林，是不是很精彩很好啊？”

计缘笑笑不说话，抬头看看满天繁星。

赵东亮以为是计缘不太喜欢刚刚的话，挠着头嘻嘻一句：“计先生您别介意哈，其实您这剑也挺好看的！”

计缘笑说着指了指剑，一只左手则压在剑身上不让其锋鸣。

“哈哈哈哈…早说了你会失望，不过这话说出来还是不太好，我没什么，它可会不太高兴的！”

赵东亮显然是有些失望。

“啊…计先生这剑可不如我县里头看到的那把好看，连剑鞘都没有，而且都锈成这样了……”

青藤剑剑长三尺六寸，剑宽一寸八分，从剑尖到剑尾呈现直线，剑柄前端没有护凸，尾端没有挂饰，柄上从头到尾缠绕苍翠欲滴的青藤，简洁朴素，当然，剑身上的斑斑锈迹也还在。

说完就解开绳结，将包裹布条的青藤剑拿下来放到膝盖上，并撤去青布露出剑身的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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