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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库里很黑，张浩天刚进去，就被脚下的油桶给绊了一下，他关上门，等眼睛慢慢适应黑暗，然后看到一侧的角落里躺着一个人。

“施一？”张浩天小声喊道。

施一躺在黑漆漆的仓库里，蜷缩在角落。她吃了一点东西，虽然很饿，却突然没有什么胃口。

这座工厂与她事先想象得不太一样，她跟着保安大爷往里走找工厂负责人，对方让她等在外面，他先进去通报一声。施一想上厕所，之前在山洞就想了，但因为张浩天在就一直忍着没说。她看到门边有个卫生间的导视牌，便跟着指示的方向去找。上完厕所，她正要回去的时候，突然听到厕所背后有人说话。厕所和外面只隔着一层水泥墙，完全不隔音，所以施一清晰地听到了外面的对话。

“听说大宝他们去林子里收鸟被人拦了，有几个外地人过来捣乱，让我们小心点。”

“我去，都是些什么事，那明天我还把仓库里的那些鸟拉出去吗？”

施一站在厕所隔间里，屏住呼吸不敢乱动，听到他们离开后才推门出来，结果在门口就看到了保安大爷。

“上厕所啊。”大爷笑眯眯地看着她，施一不知道是不是想多了，总觉得那笑容里带着寒气。

“是，肚子有点不舒服。”施一努力保持平静，不想让他看出破绽来。

“跟我走吧。”大爷走到前面，说，“经理在办公室等你呢。”

施一觉得脚下像绑了两个铅球，迈不动步子，她四下看了看，在想该怎么脱身。但是大爷没有给她时间，回过头催促道：“你不是要救你朋友吗，还愣着干嘛。”

施一只能硬着头皮跟着他走。这个工厂不大，工人们也不多，她在走道上碰到几个年轻工人，他们都朝她投来目光，交头接耳不知道说着什么。施一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但是她离工厂大门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如果她突然逃跑，只会引起他们的疑心。

工厂的经理是个四十多岁的秃顶男人，坐在椅子上看报，见施一进来，冲保安使了个眼色，那大爷便出去了。

“坐吧。”经理放下报纸，用他的小眼睛打量了一圈施一，“听说你是候鸟保护队的？”

施一哑然，都怪她过早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能笑笑，然后尽力绕弯子：“什么候鸟保护？我和朋友是美院的学生，我们来这边采风的，结果不小心掉进了山洞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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