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宿命(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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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宿命

“小珍,”沈时曜绝望又热忱地亲吻梁珍绷直的身体,“我爱你。我真的很爱你。”

身上男人的姿态是虔诚的,烙印在皮肤上的吻是滚烫的,诉说的情意是缠绵悱恻的……

分明梁珍这一生独爱沈时曜,也曾拼命想要和他共度余生……可此刻,面临他全部的、震颤的爱意,她无动于衷。

不,严格来说,是害怕,是抗拒。

他吻得越卑微、越认真,她越是想起他之前加诸她身的伤害。

被他圈禁的两年多,她至少还能抛开自尊去迎合他。而此时此刻,面对真心道歉、一直深爱又一直错过的男人,她连本能都失去了。

他吻她,她没有任何反应。

无论他要做什么,她都没有。

度过剧烈的反抗期,梁珍已经觉得沈时曜可悲、可怜,她自己亦是如此。

生怕他再次发疯,梁珍忍着范围,颤巍巍地扭动身体,假装不再排斥沈时曜。

奶奶死了。

沈母去了精神病院。

虐待过她的赵平科身败名裂,且被他的赵夫人打到住院,没了半条命。沈时曜押她去医院检查身体时,她见过他一眼,纯然是佝偻老者。说句难听的,他是在等死了。

至于方舟。

他答应过她,会重新开始的。

除了面前执着地想要和她修复关系的沈时曜,她彻底全无牵挂。

她恨过他的,否则不会一刀扎进他的腹部。见到血,听到他的闷哼,她还咬牙忍着,使劲往里推。可她终归是爱他,他躺在手术室、生死未卜时,她痛彻心扉,哭了一整晚。

为沈时曜,更为她。

他腹部的伤好了,拆了线留了疤,如今痕迹愈发淡了。

可她心里的伤,永远无法愈合。

他的吻落在她平坦的腹部,喊着她的名字,蜿蜒而下……

梁珍面上配合,实际上心里的伤再次发肿、发烂。

沈时曜何尝不知她在演戏?

但他宁愿沉醉在这短暂的、虚假的美梦里。

“小珍,我们要个孩子吧?”关了灯,他将她揽在怀里,说着体己话。

听闻孩子,梁珍顿时脚底发寒。寒意像是灵巧的毒蛇,顷刻间钻到她四肢百骸。

她想不到沈时曜在憧憬他们的未来。她眼前浮现的,是两次十分不痛快的流产经历。头回是沈时曜、那个恨她恨到魔怔的沈时曜;还有次是因为沈母,那个恨她恨到发疯的所谓长辈。

耳畔轻缓的呼吸声提醒着她,沈时曜在等她回忆。

压住冰寒的恐惧,梁珍细声回复:“……好。”

沈时曜一时入了戏,欣喜若狂,连连啄吻她的脸颊,“小珍,谢谢你。”

“小珍,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我最错最错的,就是任由隔阂产生在你我之间。等到无法挽回,我才想要弥补。

迟了。

这番话,他在心里诉说给梁珍听,却羞于启齿。

熬到深夜,梁珍终于听到沈时曜均匀的呼吸声。她松口气,轻轻掰开他落在她腰际的手臂。如往常般,她赤脚走到阳台,木偶似的坐在藤椅上,双眼放空。

眼里有星空,却没有丝毫波澜。

遑论光芒。

梁珍没日没夜地失眠。

她骨血里是恨沈时曜的,可自沈时曜脱险,她再也狠不下心去反抗。偶尔,她还会觉得她依然爱他,想抱抱他。甚至,想为他生孩子。

日日夹杂在两种极端的情感里,梁珍白天能演戏就不错了,晚上哪里有心思睡?

“哗啦——”,神游的梁珍被突来的响动惊醒,条件反射地回头望去。

清冷月色下,茕茕孑立的,可不就是本该熟睡的沈时曜。

“你……”梁珍像是被撞破心事的少女,张皇失措全写在脸上。

沈时曜将心爱之人的慌张、无措尽纳眼中,这无意的推拒,却真正让他心如刀割。

其实他早就知道,他和梁珍走到今日,中间横了无数座难以跨越的高峰。他最好的做法,是放手。

可是他舍不得。

好不容易能和梁珍在一起,他怎么舍得放手?

他安慰自己,时间会治愈全部的伤痛。

既然年少时他们能爱到轰轰烈烈,经历过伤痛的梁珍,必定会再次爱上诚心悔过的自己。

然而摆在眼前的,是鲜血淋漓的现实。

梁珍抗拒他,从给他刀子变成将刀片吞到她自己肚子里。

无论是他亲她、抱她,哪怕是看她一眼,都令她难受。可她熬住难堪,在他面前装出试着接受甚至已经接受的模样,待到夜深人静,她就这样穿着单薄的衣衫,独自吹着夜风。

若非他做了场噩梦惊醒,她要悄悄失眠多久?

她身体已经很差了,再不眠不休下去……

沈时曜这一生顺风顺水,骨子里是狂傲的。但此刻,他却不敢深想了。

“我……做了个噩梦,出来吹吹风,”梁珍意识到不能僵持下去,拙劣地撒着谎,“你怎么也出来了?”

听着梁珍并不高明的谎言,他突然觉得心酸。

那膨胀的、塞满心中的酸涩,如此陌生,令他无所适从。

破天荒看到沈时曜眼角溢出的眼泪,梁珍突然觉得呼吸困难:这个男人,居然哭了?

她不知道沈时曜有没有哭过,但她没有见到他哭过。即便有些久远的记忆模糊,她也能确定:她从没见过他哭得这么崩溃,像是失去一切的孩子。

慌张和心疼交织在一起,她愈发不知道怎么办。她两手绞着睡衣下巴,数次翕动嘴唇,却发不出声音。

太长的静谧,破人窒息。

梁珍终于忍不住,打破寂静,“沈时曜,你怎么了?”

沈时曜顾不上擦拭,更不觉得满面泪水的他不雅观……除了盯住梁珍,他什么都不想做,不想去想。

“梁珍。”

猛地听到沈时曜连名带姓喊她,梁珍不大适应,几许懵懂,“嗯?”

“我放你走。”

既然爱我让你这么累,那我放你走。

“你说什么?”

梁珍以为自己幻听,下意识问出口。

沈时曜定定看着梁珍,字句清晰:“梁珍,我放你走。”

这回,她听得分明。

不用问为什么,她心知肚明。

叫她意想不到的是,沈时曜会主动放手。

而且这么干脆。

他恨她时用钱圈养她;他跟许秋结婚后囚住她;沈母离开不久,他又把她关在这栋别墅里……她知道他是爱她的,就像她爱他。

但是这一回,她才真正觉得,沈时曜是爱惨了她。

他爱她,不比她爱他少。

可惜他们输给了命运。

沈时曜的眼泪停了,梁珍却忍不住滚滚而出的热泪。

梁珍哭得悲戚,肩膀抖动时,再也掩不住她过分的瘦弱。

见状,沈时曜于心不忍,大步走向她。

待离她咫尺,他却忽然停住了。

许久,他伸出手,将颤抖的身躯揽进怀里。

“小珍,别哭。”

“你哭,我会心疼的。”

梁珍猛地想起,曾经信誓旦旦对她许诺的青涩少年。

如果他们不用长大多好。

如果沈母不知道她的存在多好。

……

没有如果啊。

额头抵在沈时曜的左胸口,梁珍哭得愈发剧烈。

“时曜哥哥,对不起……”

对不起。

我没办法再爱你。

没办法再和你待在一块儿。

我们都错了。

可我还是想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这句“对不起”像是惊雷,劈进他的身体。缓过天崩地裂的酥麻劲儿,沈时曜低下头,下巴抵住她头顶,默默回了句“对不起”。

便纵有千百不舍,沈时曜也把梁珍交托给了方舟。

奶奶去世后,梁珍孤苦伶仃,放她一个人,他自然不放心。

方舟是他讨厌的情敌,结果他还要去求这个人照顾好他的梁珍。

多可笑?

方舟做过最长久的事就是喜欢梁珍,演出戏就能陪伴梁珍,他自然愿意。

梁珍离开那天,只有吴姨送她。她当然不会知道,沈时曜打着出差的名头,目送她离开。

直到,梁珍漫步在街头,“偶遇”了方舟。

“梁珍?”方舟佯装诧异,“你怎么在这里?”

费尽心思想要的自由,倏忽降临,梁珍反而不适应。她知道,她舍不得沈时曜。

但是她更清楚,她留在那栋富丽却荒芜的别墅,只会消耗她和沈时曜的生命。

她已经放不开了。

从小沈时曜就样样比她好,这次的情伤,他一定能熬过。或者和许秋复婚,或者和别的爱慕他的女人结婚。他的人生,有无限种美好的可能。

而她,走不出来了。

“小珍?”见梁珍心不在焉,方舟又喊了声。

梁珍转动漆黑的眼珠,适才看清面前许久不见的方舟。仅存的温暖顿时漾开在心间,她难得发自内心绽开笑容,“方舟,是你啊。”

不远处的沈时曜见到这番情景,彻底放了心。

也伤了心。

目光放在她的行李箱上,方舟询问:“小珍,你要去旅行吗?”

梁珍眼里的光芒黯淡下去,“不是。”

不等方舟问什么,她迫切地说:“方舟,我好像不知道该去哪里了……你有过这样的困惑吗?”

学生时代明艳动人、青春飞扬的梁珍,被沈时曜折磨成这样,方舟着实心疼。

可他如今是“不知情者”,只有这样,才能给她些微薄的安全感。

他只能避开沈时曜,“我有过的。”

眸子倏的发亮,她拽住方舟的手腕,“你会怎么做?”

方舟心思百转千回,却很快回答:“我出去旅游。像《阿甘正传》的男主人公一样,跑了很长的路。跑到筋疲力尽,我猛然间知道该去哪里了。”

虽然方舟是信口胡诌,但梁珍丝毫没有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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