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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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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贻彤挎着陶屿进餐厅, 终于没人犹豫地问她“几个人”，很明显, 俩人。陶屿和梁贻彤面对面坐着，陶屿笑：“我请你。”

梁贻彤想, 也许是上次她请陶屿那顿饭让陶屿觉得不完美, 得找补回来。梁贻彤晚上吃不了什么东西, 看着陶屿吃，干看着又不太好, 只能跟陶屿聊天。刚开始陶屿一句一句地问，她一句一句答，最后终于成为两个人一人一句地“交谈。”

吃饭时富足快乐的气氛容易传染, 人的心情放松而愉悦。梁贻彤聊起去年在一个剧组给人当“琴替”, 难得的经历。

现给的谱子，据说是电视剧的主题曲, 还没有正式版。现场收音不理想, 后期又让梁贻彤去录了一遍纯钢琴版的主题曲，大概要重新铺音轨。

“什么剧情？”

“女主角弹着钢琴等待男主角。”

陶屿在桌子对面，眼睛含笑：“你弹琴时想着什么？”

梁贻彤认真：“什么都不会想。我不会让任何事分散我的注意力。”

陶屿似乎略失望：“嗯, 很好，注意力集中。”

那剧情挺有意思的, 女主角和男主角地位悬殊，根本无法说话，只好弹着琴想着男主角，琴声传情, 男主角一听就知道女主角爱自己。

梁贻彤说着说着都笑了，哪里有可能。陶屿没跟着笑，深深地看梁贻彤：“弹琴，谈情。挺好的。”

陶屿眼睛深，眼神深邃得像海底千米——光无法到达，危险又慑人。

梁贻彤垂下眼睛，手攥着膝盖上的布料，心想，坏了。

坠入深海，只能下陷，不能抽身。

她放在桌面的手机一响，梁母给她发的消息：下周回家一趟，去琴行面试，面试通过年前能入职。

梁贻彤抓起手机，像是抓着个救命稻草。

陶屿微微一扬眉：“贻彤？”

梁贻彤笑：“没什么，我妈。”

我妈叫我回家了。

陶屿和梁贻彤从商业中心地下层去地铁站。陶屿低头看梁贻彤的鞋，笑道：“平底鞋。”

梁贻彤也低头看一眼。她喜欢高跟鞋，可是高跟鞋咬她的脚。没有磨合这回事，什么时候穿久了都会磨破，血染的风采，走路打滑。

“今天地铁会挤。”她说。

“没事儿，有我。”

“嗯。”

人山人海。

梁贻彤一看就后悔。手机上打车没接单的，这时候只能硬着头皮拼了。陶屿站在她身后，声音震动着她周身的空气：“怕什么。”

排队排得整整齐齐。陶屿沉稳的存在感让梁贻彤不自在，她微微垂下头，头发从薄薄的两肩滑下去，露出后颈。陶屿就那么看她的后颈，忽而弯腰蜻蜓点水一吻。梁贻彤过电一样差点跳起来，捂着脖子转身看陶屿，陶屿微笑：“我亲你没人会在意，你反应这样大，大家反而都往这里看了，也许觉得我是猥琐男什么的。”

梁贻彤两颊腾地燃起，陶屿低头，用气声笑道：“他们觉得我在调戏你。”

铺天盖地都是人的声音，梁贻彤感觉自己要被淹没。

不会有人在意她的，有的是其他卿卿我我的情侣。他们真的喜欢彼此，看见对方就高兴，一刻也不分离，大家奔波一天，疲乏至极，没有多余的注意力分给这些沉浸幸福的人。

梁贻彤不是。她不是。她知道。

她是那条裙子，陶屿说了，随便穿穿，不喜欢就扔了。

陶屿在她身后小心翼翼：“贻彤？”他好像有点慌，人声鼎沸吞了他那一点慌张的意思，“贻彤，我开玩笑的，对不起，不敢了，你不要生气。”

梁贻彤勉强笑笑：“没事。”

陶屿沉默下去，梁贻彤也陷入安静。

地铁千呼万唤终于来了，一长条呼啸过去，很久才完全停稳。地铁工作人员安排整队，人群涌动却不受控制。陶屿紧紧钳着梁贻彤的手，生怕一松开，她就被人群冲得不知所踪。梁贻彤回头看他，高峰时刻的地铁里，又来了惶恐奔逃的感觉。人群都在拼命挤，只有眼前这列地铁了，没有下一列了。宿命在身后追着咬，意志慌慌张张一溃千里。

陶屿在汹涌的人潮里撑起一小块空隙，环着梁贻彤。他们俩无可奈何地被人群推进车厢，梁贻彤四边不着，扶不到东西，只能靠着陶屿。陶屿平均比人群高一个头，伸手轻易抓住装拉环的横杆。他另一只手拎着纸袋，胳膊依旧护卫着梁贻彤，把梁贻彤按进自己怀里。

梁贻彤猜测自己，就是故意赶着高峰来坐地铁的。就是故意的。这样才有理由光明正大地听一听陶屿的心跳，“迫不得已”地……

搂着他的腰。

陶屿被人群挤得心烦意乱，他讨厌人多，又得顾着梁贻彤，手里还提着东西。过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梁贻彤紧紧搂着他的腰，非常紧，整个人都埋他怀里了。

陶屿笑一声。

胸腔震动，梁贻彤没抬头，耳朵红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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