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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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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真是一上班解千愁,梁贻彤奄奄一息下班,没力气矫情。想着家里什么东西都没有,要不然直接在商业中心买点东西回去。不过得挤地铁……拎袋水果下地铁就直接成了果酱了。
梁贻彤仰天长叹。本来按照她的课时时间能错开地铁高峰,为了陪嘟嘟等他舅舅,正面迎击下班高峰。要么多晃荡两个小时,要么去挤地铁。她把心一横,算了,挤地铁去。
谁蹭上我的粉底谁认倒霉吧。
……人山人海。汹涌的人群往地铁里塞,梁贻彤耳边回荡着一句话:把大象装冰箱,分几步?梁贻彤被移动的人堆往里推,一眼镜男奋力往外扑腾:“我下车,我下车啊啊啊!”后面还一人喊:“鞋,你鞋诶诶诶!”
梁贻彤被挤着,这时候后悔想转身跑也来不及了,只能被力量推着向前。也不知道是不是走运,她居然被推着挤进了地铁门。地铁里维护秩序的工作人员远终于出现,慌慌张张疏散人群,组织排队。人群被塞得实实的,梁贻彤站在门边上,工作人员还把她往里塞一塞,塞平实了,一吹哨,地铁才关门。
梁贻彤觉得哪里怪怪的。她在峰峦叠嶂的人的躯体中间吃力地挪动肩颈,心里突然一凉:不会吧!
头发夹门里了!
早知道如此就该晃荡两个小时避开高峰期的!
梁贻彤旁边的男人似乎也发现了她,想笑没笑出来。梁贻彤被迫仰着脸,第一次后悔把头发留这么长。一大绺正好夹门缝里,想强行拽都没法拽。梁贻彤心里祈祷,下一站开左侧门,下一站开左侧门。
一连四站开了右侧门。
以前没发现都是右边的啊啊啊?
地铁渐渐过了最挤的路段,人数慢慢减少,甚是出现了空座位。人多还不显,人一少,只剩个梁贻彤仰着脸贴着地铁门站着。
梁贻彤觉得车厢里很宁静。
她就半仰着脸无语问苍天地看地铁的车厢顶。还真没观察过地铁顶,看看也行。
下一站,右侧门。
梁贻彤欲哭无泪地站着,她已经过站了,该不就要这么站着到终点吧……该死的高跟鞋在她脚上燃烧,她真的想坐一坐……
地铁右侧门开着,忽而走上个人。宽肩长腿的剪影,穿着短款的黑风衣。梁贻彤心里瞬间拔凉拔凉的。
陶屿。
对面门上来的人是陶屿。陶屿显然一惊,因为偶遇,或者是梁贻彤这个姿势。梁贻彤贴着门仰着脸,不能低头只能眼睛往下,干巴巴地看陶屿。陶屿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看着梁贻彤的眼睛又翻上去。
“……贻彤?”
梁贻彤咧开嘴:“陶屿。”
陶屿做了个动作,往梁贻彤的侧后方看,十分了悟:“啊……”
梁贻彤脸上的粉底口红都不知道跑谁身上去了,透出脸色又红又白。
陶屿很严肃,居然没笑。梁贻彤想哭,却也正好能骄傲地仰着下巴,眼睛向上,不看他。
两千万人口,我怎么就偏偏非得遇上你,还是这么个二缺情况。
梁贻彤心里难过,发狠扯了两下头发,丝毫不动。
车厢里空空荡荡,陶屿没有要去坐的意思,就站在梁贻彤对面,伸手握着旁边的栏杆。梁贻彤在门边儿上站久了,被气流冲刷得脸上一层薄凉的壳子。陶屿一接近,一股温热的柔软气息扑过来,梁贻彤脸上那一层壳子瞬间融化,找回知觉。
梁贻彤把包抱在怀里,跟陶屿隔开,心里祈祷:“左侧门,左侧门!”
……右侧门。
梁贻彤差点捶门,左侧门是死了么!陶屿似乎打定主意就站在梁贻彤对面不走。梁贻彤简直愤怒,他什么意思!
然后她就明白了。
地铁门完全打开,钱塘江大潮奔涌而进——又到了一个高峰站口了。人群又把地铁塞得结结实实,陶屿站在梁贻彤对面,两只手给梁贻彤撑开一个空间,不让别人碰到她。陶屿太高了,离得近,梁贻彤眼睛向上正瞄着他的脸。
梁贻彤垂下眼,反正不看陶屿。
旁边人的目光在梁贻彤脸上扫来扫去,烫得她难受。她心里一惊,这个自己仰着脸陶屿低着头的姿势,跟特么准备接吻似的!
梁贻彤伸手抓着脑后的头发使劲拽,陶屿低声道:“别拽,别拽。”
梁贻彤咬牙切齿,陶屿轻轻一叹:“马上到终点了,左侧门。”
梁贻彤干脆闭上眼。人太多了,密密麻麻地填着空间,把空气都挤走了。她的感官告诉自己,陶屿保护着她,艰难地撑起一片空间,让她有个喘息的地儿。
梁贻彤心里艰难地数秒,终于等到一声天籁,机械的电子女声报站,左侧门,到底开了。
梁贻彤简直像是秋后问斩的犯人突然被卸了枷锁,大赦饶她一命。她站得麻了,门一开,使不上劲往后仰,陶屿按着她的肩,扶她一下。
梁贻彤原地转个圈儿,稀里糊涂一瘸一拐走出地铁车厢,活动活动僵硬的脖子。
陶屿跟着下来,梁贻彤总算想起来,陶屿这明显为了自己过站了。她硬挺着没话找话:“没开车啊。”
陶屿笑了:“限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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