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心念成魔

　　天空湛蓝明镜，几簇柔白的云朵点缀其中。幽静的山谷里，溪水潺潺，微风拂过便花香四溢。

　　背着竹篓的青衣少女蹲在溪水边佝着身子鞠水洗了把脸。

　　寂静幽深的山谷终于有了点声响。

　　“师父也真是的，下山都不带我去。太过分了。”少女抬手用衣袖擦了擦脸，暗暗的吐槽了一番，才重新环视了起了山谷，郁郁葱葱的山谷显示着这里药材丰富。女孩偏头去细数背篓里草药的数量还有师父交代草药还没采。

　　过了一会儿，少女拍了了拍衣袖起身正要走，忽然听到后侧方传来厚重的脚步声，又慢又沉。

　　少女脚步顿住，抓着背带的手越发用力，心想别是遇上坏人了。

　　正思考着如果是坏人应该如何自保，脚步的主人就现身了。一袭黑衣肃杀威严，掺了血的脸格外清秀。

　　四目相对，万籁静寂。连风都止住了脚步。

　　似乎是没想到会遇到人，见到青衣女孩，魏迟眼中有一刹的错愕，随后眼中蓄起犀利的暗芒。

　　敌人？

　　少女被他外放的肃杀之气吓到了，瞧他不断淌血的手臂，挣扎了下鼓着勇气开口：“你受伤了。”弱弱的指指他的伤口，说道：“你伤得这么眼中，如果不赶忙处理的话很快就会加重的。”

　　男人拧眉不说话，想来也是清楚她说的，眼中的警惕消了几分，却还是不动声色的将剑握紧。

　　女孩尝试着靠进几步：“我是大夫，让我帮你好吗？”见他没有反对，女孩大着胆子又走了几步，靠近一步再靠近一步，最后一口气走进，检查了下，对这伤得严重程度震惊不已，一边给做简单的处理，一边唠唠叨叨着说什么“幸亏我有随身带着纱布。”

　　等终于处理好，女孩拍拍手，恐惧又再次袭上来，说话的声音也是小了下去，弱弱要走人“好了。”

　　话音落下逃也似的离开。

　　“姑娘。”暮得身后传来声音，那人终于开口了，许是长久没有进水声音干哑得不像话。

　　他说“多谢姑娘救命之恩，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原来是问名字啊。

　　少女松了口气，回眸，清浅一笑。

　　有微风吹来，花香伴着叶子飞舞在空中，挽起了女孩的长发。Ugliness

ugly

　　魏迟怔了下，只见她转过身，眉眼弯弯，“我叫欢颜，师父说是欢愉长乐的意思。”

　　*

　　原来是这样相遇的吗？

　　啪，清脆的响动。漆黑的卧室瞬间被灯光填满，若白的墙壁上倒影出魏迟暮坐起的身形。

　　“嗯……”身侧的女孩不适的低喃出声。侧了个身，往被窝里钻用被子去遮住强烈的光线。

　　魏迟暮立即关了卧室的顶灯，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开了枕头边的助眠灯。

　　助眠灯温暖的灯光照在她身上，越发的柔和。魏迟暮将她揽进怀来，抱得紧紧的。凑近在她眉间落下一吻。

　　似是自言自语的低喃：芳颜芳颜，芳华未老，不暮而归。阿颜，你是不是一直在等我？

　　*

　　记忆就像一把古旧的门，来人只要轻轻一推，嘎吱一声便会打开，然后猝不及防在你是身上落下一堆灰尘，任你自觉擦拭去捡过去的故事。

　　如果要问具体什么时候有那些记忆的魏迟暮也记得不大清楚了，只依稀记得是和同学们去了广佛寺后山回来之后他便时常做起了那些诡异的梦。

　　那些梦境遥远而又真实，陌生又熟悉。

　　十八岁的少年自然是不会相信小说电视里那套前世今生的梦境之说的。权当只是一个寻常梦，梦中如何，梦醒之后自然还是得忘个干净，继续计划即将到来的暑假。

　　然那些梦境就像是场开幕的话剧，不到谢幕时间便不会停下来，一幕接一幕，猝然上映。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碎片慢慢便也连了起来。

　　他串起了一段连寻常都算不上的爱情，也见证了一席永不会实现的承诺。

　　在那个故事你面目模糊的青衣少女最终自刎在了城门之上，而那个金戈铁马的将军破了城门，俘了敌军，受进赞赏，却也从此失了战心。

　　原以为的一场梦，梦醒之后却是刻苦铭心的疼痛，心上像缺了口子一样，空落落的，慌张得不行。心底一直有个声音催促着他去找梦境中的女孩。

　　彼时那个女孩是谁，长什么样，多大，在哪？一切都是未知的。

　　且先不说世界之大，找一个有名有姓的人都是大海捞针，更不提一个什么信息都没有，甚至都不知道存不存在的女人了。可就算如此，他还是走出了门，凭着心里对她的悸动和无边思念，他魏迟暮还是没有理智的毅然决然走上了这条没有方向的不归路。

　　从18岁到28岁，十年时间，从家门到国门，从熟悉到陌生，他去了很多地方，问过许多人，却依旧得来一个空。而他也从肆意轻狂的少年便成了如今的凡是三分笑七分礼的优雅淡然模样。

　　他玩收藏也是不为钱不为名不为义，只为了一个模糊的人。在这大千世界里能懂他心境的估计也只有这些活了千百年物件，可能也只有它们懂他的心。

　　他们一样心系故人。

　　漫长的寻人岁月里，它们是他唯一的慰藉，只有看见他们，他才觉得那人是在的，她可能就如同这些古玩一样等他走到她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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