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旧梦依稀
许夫人的话音落下，原本静谧的走廊里更是陷入了一片死寂。连呼吸都不由得放缓。
肖晓睁大眼睛，短暂的静默后，回神，惊诧：“妈！”
听见动静，魏迟暮和许承衍也诧异得从病房里出来，见到这诡异的气氛，都皆是一怔，随后对视。
许承衍旋即望向许夫人身边的肖晓，眼神询问。
肖晓神色复杂，望望许夫人又瞥瞥许政，欲言又止，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好沉默以对。
压抑的气氛继续蔓延，宛若隐形的移动城墙慢慢往中心挤，压得几人呼吸难受。
“妈。”许承衍不得不开口打破沉默，唤一声，又望向另一人“二叔。”见着他右脸上的红印，眼中划过一闪而逝的讶异。
许夫人也真是气极了，甩巴掌的力道也分外的重，所以此刻许政脸上的巴掌印还清晰可见。
“二叔……”
火辣在脸上烧开，许政仿若未感点头应承，也不在乎被晚辈看到狼狈的样子，反而问道：“小——你妹妹醒了吗？”
“你关心吗？”不等许承衍回答，许夫人就扬声打断他的话，冷脸反问。温慈的脸上怒气不减反增，迁怒的火苗越烧越旺，一口一个质问“不是不要她？觉得她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吗？怎么现在想起她是你女儿了？”
“看到小乖现在躺在病床上，你高兴了吧！”一想到自小宠在手心里的女儿如今躺在病床上，许夫人越说越激动。
肖晓不时的劝着。
“许政。”一顿质问后，许夫人反而冷静了几分，抬首，喊了他一声，语气是少有的严肃“以后你还是别出现了吧。”
她说：“你不要女儿，我要。”
说完看都不看他一眼的提着许芳颜的换洗衣物径直走进病房。肖晓礼貌的安慰了几句，随后也是跟着进病房了。
病房门咔一声合上，关紧。走廊又恢复了之前的沉寂。
三个男士站立而视，顾自无言。
许政还是保持着方才的姿势，脸色紧绷，不知道在想什么。
魏迟暮静静的看着也不搭话。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着。
许承衍由之前的怔然恢复到常色，抬眼，见许政落寞的神色，心情有些复杂，“二叔。”
他手揣进白大卦的衣兜里，舔了下唇角，哑瑟：“小妹已经死过两次了。”
闻言魏迟暮和许政同时一震，齐望向他。
空气凝滞。
有护士过来，嘴里喊着他的名字，许承衍应了声“马上来。”继续没说完的话：“不是每一次运气都这么好，能及时被发现。”
“二叔”许承衍说：“除了她自己，小乖不欠任何人。”
许政默不作声。
“妈说得对。”许承衍说：“您不要小乖，我们要！”
护士又唤了一遍，许承衍转而向魏迟暮：“那我就先过去了，有什么事情打电话。”
魏迟暮：“好。”
许承衍鞋跟触地发出嗒嗒声，似一道警醒的钟鼓声。悠长的走廊里，时光悄然而逝。
不知道过了过久，魏迟暮听到许政叫了他的名字。
魏迟暮转眼，恭敬道：“许叔叔。”
许政瞥他一眼：“她醒了能给我个消息吗？”
恳求的语气。
魏迟暮愕然，眼中划过几许意外。随后很快的将神色收好，眼尾瞥了眼病房，透过透明的玻璃可以看见病房里许夫人正端了张椅子坐在许芳颜的床位旁，起身小心的给她捻被子。隐隐的还有低声交谈。
魏迟暮收回目光，应下“好。”
许政笑着点了下头，“谢谢。”说罢恋恋不舍的看了眼房门，走了。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魏迟暮默然，心情有些复杂。
许承衍说的两条命是怎么回事？他的阿颜到底怎么了？
*
时光就像一条永不干枯的河流，有人在岸上，有人在河里，有人潜浮，有人溺水，有人重生，有人沦陷。
一片幽蓝中，许芳颜睁开眼，看见自己被一个透明的光圈包裹着，漫无目的飘浮着。周遭一片黑暗，唯有包裹着自己的光圈边缘发出丝丝幽光。脚底有窝泉洞，那里星星点点的不断有泛着亮光的泡泡飘上来围绕在她周身。
许芳颜伸手穿过屏障点上泡泡。
啪，无声的闷响，泡泡碎了。脚底的洞口像被按了开关，开始旋转成漩涡，有风不断的拉扯，将她拽往更深处的黑暗。
她扑腾着双手想呼救，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只能看着自己掉往深渊，与此同时那些同她错身的泡泡一一碎掉。
小小的女孩抱着一个相框蹲在门口等从日升月落等到日暮西沉；穿着粉粉的公主裙笑颜相迎却迎来一眼冰冷；小朋友结队咒骂着扔石子；阴冷的墓地后那人说如果当初没有她就好了……
那些是……过去的记忆。
一幕幕熟悉又陌生的画面像匕首一刀一刀凌迟着她的身心，精辟力竭。
食指戳破漂浮到眼前的泡泡，画面浮现。
面容姣好的少女拖着行礼箱在s市一家公寓门口站了一天，好不容易等到那人还没说上一句话就收到了一记冰冷的眼神。
心脏一下一下的抽着，许芳颜攥紧胸口衣裳。
她真的好累……好累……
也许就这样睡下去就好了。
意识渐渐变淡，在即将陷入沉眠时，许芳颜看到黑暗中有一道泛着光芒人的人影。
他是谁？
许芳颜不由抬手。视线却越来越模糊。
*
雾霭薄薄，布满天空，若不是楼下的灯光亮起，都不知道已经是到了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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