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口气刚松了一半，他的右手就猛地传来一股钻心的疼痛。冷汗骤然缀满他的额际，他浑身抽搐地仰头，神色逐渐变得阴沉可怖，一改被殴打时的无力，他狂怒无措地大吼道：“我的手，我的手……你怎么能毁我的手？”

对于一个医生来说，保证双手功能的灵活，意义非凡。

因为手术中的许多精细操作，都需要用到双手。

而他的右手，如今竟然被池于信碾压在肮脏的鞋底下，这些他尚且可以忍受，唯一不能容忍的，便是手骨的断裂。

如果右手被毁，他的研究怎么办？

他的安安又该怎么办？

“胳膊累了，那不得用脚。”

斜瞥着狂怒的徐瑞锦，顾余辰单手插在口袋里，面无表情地嘲讽道：“你的这双手，本来是应该用来救人的，可是如今却变成了害人的利器。你做活体实验，制造末世，拿别人的生命当草芥，当烂泥……徐瑞锦，你所犯下的罪孽，是不是连自己都数不清了？”

“我不在乎，这些我通通都不在乎。”徐瑞锦像是一只失控的狂兽，双眼猩红地瞪着顾余辰，“即便死后会下十八层地狱，即便永世不得超生，我也不在乎……”

他倏地扭头朝着水晶棺的方向看去，目光带着别样的柔和，绵绵地轻喃道：“我只求今世……我的安安，能再次回到我的身边。”

“就为了一个已经死去的人？”

徐瑞锦弯着唇角笑了，眼泪却掉了。

被泪水朦胧的视线，略微有些恍惚，但是却遮挡不住他眸中的迷醉。他痴痴地描绘着那人苍白的轮廓，吐出口的声音，无形中多了一丝苍凉，“你不懂，亲眼目睹深爱的人，在自己的面前，一点一点的消失，而自己却无力挽回……

这种绝望，让人想死。

但是，我舍不得啊！舍不得忘记安安的容貌，安安的声音，安安的所有……

对于我来说，死何尝不是一件最简单的事情？活着，才是对我最大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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