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嘉豫从时翎手里接过泡面盒一并拿到外面去扔了,再进门的时候看到时翎已经从诊疗床上下来了,正站在观察室门口。
“上厕所?”程嘉豫愣了下问。
“回家,”时翎顺手从半开的门背后取下包,“叨扰你挺久的了。”
程嘉豫站在门口没动,也没有要让她出去的意思,“反正都已经叨扰了四个多小时了,也不急于这两个小时吧?”
“嗯?”时翎一时没听懂。
程嘉豫点着表盘,“现在四点半,再过两个半小时七点,天正好差不多有些亮了。”
“嗯,所以呢?”
“再休息一会儿吧,天亮了我送你回家。”程嘉豫的语气一点儿没有要跟她商量的意思,转身拉过了大门,揣着兜儿直接往里面走去,边走边道,“就那诊疗床就可以将就到天亮,如果你觉得太勉强,里面输液室里有单人病床,上面的床单被罩都是定期消毒更换过的,也可以在上面凑合到天亮。”
一个将就一个凑合,这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他是不是对这两个词儿的意思有什么误解?
时翎跟着程嘉豫进了输液室里间,“我......”
“你现在回去明天一早也去不了公司上班,”程嘉豫说,“左右明天都是要请假一天了,为什么要让自己那么辛苦呢?”
时翎一时竟无言以对,程嘉豫说得没错,就她刚刚自己从诊疗床上下地穿鞋的时候,双脚都还因为无力而有些发软,站起来的时候脑袋也还有些晕乎,就像是打完麻药后的药效还没有完全从身体排出去时的感觉差不多。
这样的身体情况,再加上一晚上没有得到很好的休息,明天可能还真得请假,即便不是一天,也得请半天。
时翎虽然没能在零点到来那一刻看到截止的数据,但结合她晕倒之前所看到的数据,心里也大概有个数了,就算最后那半小时能追回一些尾款或者有商务签了不少单,也不可能完全超过去年部门总业绩。
想到这里,时翎皱了皱眉,即便她明天可以称病请假,后天呢?总有要面对的时候,她事业部经理的位子估计也就在今天这个时候截止了。
时翎一直觉得自己并不是一个事业型的女人,从报考大学到选择专业,时有为和叶茹芬给得最多的建议是‘你想想你今后想做什么’‘你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时翎那个时候对未来一片茫然,最后选了个广大女孩儿都比较青睐的财会专业。
从实习的那天起,她就在这家公司,直到七月份坐上事业部经理的位子,历时四年,与她同期进公司实习或同期转正的同事早走干净了,她却还一直坚持着。
她倒不是想拼出一番事业出来,就是不想挪地方,她讨厌新的环境,像是与生俱来般的讨厌,说不清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讨厌的,大概是她有记忆以来吧。
所以她坚持着甚至连部门都没换,一直在这个部门呆爬到今天这个位子,不管怎么说,这四年多的结果和她自己的奋斗密不可分,可偏偏在她事业上升的顶峰阶段,那个叫何智成的男人摆了她一道。
为什么要让自己那么辛苦呢?
就当给自己放个假吧,舒缓下这一个月以来被糟蹋殆尽的好心情。
时翎重新爬到诊疗床上躺下,输液室就在隔壁,门只虚掩着,屋里没关灯,时翎往那边看了一眼,然后拉了拉被子缓缓闭上了眼睛。
她没问程嘉豫今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想,等到了公司,何智成自然会给她一个明确的答案。
时翎以为自己会睡不着,甚至又会做各种各样奇怪的噩梦,结果却是一觉好眠,直到程嘉豫带着凉意的手背在他脸上轻轻拍了两下,她才迷糊着缓缓睁开眼睛。
“豆浆油条还是豆浆油饼?”程嘉豫手里提着个塑料袋,一左一右的拿着,身长玉立的站在诊疗床边问她。
时翎怔了一下,有那么两三秒让她觉得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直到因着她坐起来的姿势,原本盖在身上的被子滑了下去,她低头看了一眼,被面上的‘何万民诊所’五个字刺激了她的眼球,这才猛的清醒过来。
程嘉豫还提着早餐站在床边,没往边上挪一分,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就像是在等着时翎发话似的。
“豆浆油条就好,”时翎指了指他的右手,“谢谢。”
程嘉豫把手里的早餐递过去,“天已经亮了,”说罢空出来的那只手伸兜里拿了一小漱口水出来递给她,“卫生间在输液室里间,凑合洗洗然后吃早餐吧,吃完送你回去。”
“我自己回去就行了,”时翎连忙道,“昨晚,已经很麻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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