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几盏烛火把简单的房间照的亮堂如白昼，跳跃的橙黄烛火在油黄的窗纸上投射出一片阴影。

窗外凉风习习，皎月被堵在乌云之后，水墨一般的夜色更显昏沉阴寒。

房间里是死一样的沉寂，如果不是有烛火照亮，很容易让人觉得这是没有一点生气的空间。一老一少站在房间中间，皆是看着床榻之上的人儿，前者目光复杂浑浊，后者满眼自责愧疚、以及愤怒，因为怒火而紧紧握起了拳。

绿心跪在床边，秀丽的面庞早已泪水横布，眼睛红红的，肿得像颗核桃，身子颤抖着，目光迷蒙，好像随时都能倒下去，可是紧紧抓着榻上人儿的手始终不肯松上半分。

榻上的人儿紧紧闭着眼，苍白得像纸的脸色看了直叫人心疼，本就没有几分的血色更加苍白干裂。她眉头紧锁着，额头渗出薄汗，似乎在压抑的这么痛苦，一直在低低的呻/吟，叫人好不怜惜。

“小姐……”绿心颤着音缓缓唤了她一声，那人却依旧沉沉的昏着。

“……”周提紧紧的盯着随安，片刻之后，紧握的拳微微松开，颤音道：“我爷爷可以救她……”

他话音未落，绿心就像是受到什么刺激一样，猛地一回头，红着眼眶吼了一声“出去！”

周提身子一僵，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看着绿心夹杂着愤怒和冷漠的眼睛，心里狠狠一抽，又猛地紧握住拳，再次强调一番：“爷爷可以救她！”声音抬高几分，语气里满满都是肯定。

“我让你们出去！”绿心第一次这么不顾及形象的对着人红眼大吼发狂，很难让人想到这个姑娘会是平时那个说话都温柔温婉的姑娘。足以可见，她有多忠心耿耿。

周提死死的抿住唇，眼里满是不甘，片刻之后，向前一步，又要开口，绿心就一个冷冷的眼刀射过去，然后他听到她冰块一样刺骨的声音一语双关的响起：“怎么？害了我家小姐还不够？现在还想玷污了小姐的清白吗？”

周提身子一僵，不敢置信的看了绿心一眼，尔后再不做停留，转身愤怒的就出了房间。

老头目光浑浊，摸了摸半白的胡子，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转身慢慢踱出了房间。而在他后脚踏出去的下一刻，身后的房门已经被一股强劲的风猛地推上，发出巨大的撞击声。

老头毫不在意，单手背在脑后，抬头望天，那云已经拨开，清冷的月光幽幽的撒下来。

良久，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亮光，站了一会儿，转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

绿心深吸了几口气，这才微微冷静下来，想到作为一个贴身侍从必须要时刻保持冷静，刚才她那样子，真是太失态了。

可是当木目光触及到随安胸口上那一大片鲜红凝固的红色血液时，她的身体再一次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险些呼吸不上来，废了好大劲，才微微阵住，遏制住眼眶将出的泪水，她松开随安的手，探上身子，慢慢解开随安印着血的外衣，再到里衣，最后看到层层衣物所遮挡住的伤时，她差点两眼一翻就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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