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桐敷衍一声,准备离开。男子忙问:“等等,你知道你们大将军——前大将军秦子君旧宅在哪吗?那人可能去了那里。”
夏桐不动声色地随便指了个楼。男子感激道:“谢谢你啊。”之后赶紧赶去。
很快,男子被轰出门来,一个壮汉大步走出来欲追打他,门口探出一张羞恼的女面。
男子忙化入黑夜之中逃跑。待他回来,南街寂静无人,哪里还有夏桐的影子,气得他想捶墙挠地。
秦子君惊醒时,脸上一片凉湿。
他在黑夜里勉强环顾四周,分辨不出这是什么地方。
那窗帘和桌子像正常现代的样式,床却是一整块石头。门窗紧闭,他下了床走到门口,惊异地发现门没有把手,推不开也拉不动。
“王然?王然?”他叫着助理的名字,却没人应答。
莫非,是死后世界?真的有这地方?
那么——夏桐!
秦子君忽然猛力推门。也许夏桐被关在其他屋子里,这么多年,她一定很孤独,很难过。
他又一发力,门挪开了一侧身宽。
门外是廊道与栏杆,夜幕中,五皇子极大的府地依然可见。他从栏杆下视,一辆星月车停在楼下门口,两个人在车头小声交谈。他们都穿着统一的黑灰的宽口衬衫和长裤,是家仆的通用衣着。
“……谁知道呢,我猜关在这的是个女人。”
“女人?也是,感觉王妃不是很会体贴人。”
“他倒是爽了,这屋子多少年没用过了,我这打扫得要死了……”
“唉,别让主子听见,咱俩小命可都得交待了。趁早去吧,我看这人没啥动静。”
“那我先溜了,你帮我盯着点。”
秦子君听蒙了。他整理了一下关键词,这里的主人,不喜欢妻子,出轨了,出轨的对象是——他?
他这才发现,身体竟回到了二十来岁的状态。
他来不及细想,悄悄下了楼,溜进了星月车后门。
星月车载他驶离镁园。他将后门开一道缝,一路看着景致变化,感觉这里像个城市。各种元素融合在一起,看多了反倒不觉得不伦不类了。
“啊……”
不经意地,声音溢出口。
恍惚间,他竟忘记了惊讶。
车渐渐远离了最初的地方。路过一堆干草堆时,他毫不犹豫地跳了车,闪身躲进一条巷子。他从巷子另一边走出,餐馆还没有关门,三两客人谈天说笑,喝酒吃肉。
对面墙根蹲着几个乞丐,狼吞虎咽着餐馆一天的剩菜冷汤。
秦子君咽咽唾沫,饥饿由腹部炸裂开来。可是他翻翻身上的病号服,里面除了一瓶药,什么也没有。
老板看到他,眼睛一亮:“您好,您要吃点什么?”
秦子君踌躇着:“我没钱……”
老板诧异地看着他,难道这身人类的衣服是高仿版?
最后,秦子君拿衣服、药,换了一身破衣服和一顿好吃喝。
除了菜口太咸,他觉得还是很满足的。可是他并不知道,他的人类物品可以买下一栋楼。
可是他再没什么东西可换,又发现这里的人全会些“魔法”,他什么都做不了,最终在三天后强行加入乞丐队伍。
他真的不愿意跪下。
可是他的自尊,他的骄傲,在一遍遍发现一切都是真实时,在一次次想做清洁工都不被留下的屈辱中,慢慢被收回了。
他在这个新的、他完全陌生的世界里,只是个废人。
他蓬头垢面,满身尘埃,一无是处。
有人施舍些钱,却在转身时讥笑着:“可怜可怜你,又是个好不容易飞升,却没资质生存的废物。”
一瞬间,他想把钱砸回去,却努力忍住了。
不知道这里的司法机制,那么做会怎样。
又是新的一天,他麻木地从破烂中起身,跪在主街之上。这里人更多,他也能活得稍微宽松些。
忽然,有两个人从街头的乞丐一直盘查过来。
秦子君猛地想到他们可能是抓自己的,可是来不及了,他现在逃跑等于暴露。那两个人渐渐走近,走近,终于,到他的面前。
“喂,你,抬头。”
秦子君握紧了拳,缓缓抬头,只求自己面目全非不被认出。
抬至一半,忽然声声喝喊沿主街传唱:“许王许王妃将至,闲杂人等一律退让!”
臣民皆低首让开主街。
几个女仙身着彩衣最先飞过,一挽手,花瓣纷纷扬扬地飘落满地。
紧接着,一只巨大的白鸟滑行而过,上立一男子,复古的礼服,看不清脸。鸟喙衔着薄薄的红纱一端,另一端被后面的白鸟所衔。秦子君漫不经心地看去——
呼吸停了一瞬。
女子一袭素洁白裙,发饰金玉,面罩轻纱。
大鸟转瞬而过。
她只是默然看着虚无的一处,回想着刚刚经历的,梳妆,赐名,谢恩,茶礼,拜亲,乘鸟。
木然走完全程。
脑中只清晰地记着天帝的话——“……今复公主位,封号适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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