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拒绝她，一次又一次，无论再怎样的心痛，他依然拒绝。

自己生性洒脱，本就不是有姻缘的命，所以一当上月老司位那会儿就去了司命神君哪里请求换命。

缘非命运，红线缘更是世间最难猜测的因，于是结出的果就无法预测。

月老理解这句话，他抬头望向书房的方向，有些莫名的虚妄。

一晃就是十万年，若是以前他能够告诉自己他害怕有人对越泽和她不利，所以他才不承认他与她的缘。

可现在呢？越泽已成为一名真正的夜神，他已经能够熟练地控制黑夜的力量了。

他只是害怕而已，害怕她就像面前的海棠花一样，一不留神就肆意纷飞，留下的只有深刻在神识上的悲戚。

月老殿中，酒瓶肆意翻到，廊下倚着一名红衣男子，衣着凌乱，醉眼朦胧。

月老就这样仰面躺在房中的地板上，一只手臂覆盖着眼睛。

寂静的殿中响起轻踏声，声音愈来愈近，然后在月老身边停了下来。

月老没有任何反应，只在越泽坐下来的时候，嘴唇动了动，他说：“我虽为姻缘神，可自己的姻缘却无法接受，甚至都不愿去争取。”

他轻轻地笑着，嘴角带着自嘲。

“她要见你。”越泽说，声音没有一丝波澜，这是他最正经时才会有的掩饰。

话落，地上的男子轻颤一下，可他没有说话，良久，月老就将手臂放了下去，笑的勉强，说着：“也好，早该断了。”

越泽带着月老来到了一个山涧，这个山涧灰暗朦胧，月老怔愣了许久，深吸一口气还未呼出来就卡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因为此刻山涧陡然黑暗。

“上神……”一息之间，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传入耳中，月老顿时僵直了身体，转身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黑暗中有光芒冲破，那是垂丝海棠。

那些海棠树上放置了许多的夜明珠，海棠花落的纷纷扬扬的，落在蓝衣女子身上身边还有地上。

少顷，他动了动唇，冷冷地说道：“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不用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上神，请让水兰为上神舞一曲！”女子坚定异常，她站在海棠树下，离他十丈。

“不需要！”月老近乎是吼出来的，离上一次的宴会，不过月余。他就要落荒而逃了，女子请求语气就这样撕扯着他的心。

“上神，留下来，请你留下来，就一次好吗？”女子慌乱而痛苦。

他就那样站着，沉默着，没有回答，但是他的双手已经紧紧握起，放在身侧，微微的颤抖着。

他抬头，就那样的十丈的距离，那就像面对着世间最美丽的画面一样，这是世间最难跳的乐舞。她要控制着每一个音符，要控制住每一个动作，要扬出最美的抛练。

她就在一棵垂丝海棠树下，跳走出一支乐舞。她扬起白练，控制着它飘起的角度。

海棠的花瓣绕着她的身侧蹁跹，粉白色花瓣衬着女子美目顾盼，眼中爱恋盛不住的逸出。

十丈！十丈！十丈！她离他十丈之远！

月老不敢走上前，他也不能走上前，他身上有那解不了的秘法。

他一动不动，身边愈加沉寂了声音。他紧紧地抿着双唇，低着头将眼睛闭的紧紧的。

他害怕见到她，他害怕忍不住将她拥住！

“上神！”水兰喊道，“我心悦上神！”她站在他的面前颤抖着，她苍白着脸，深深地看着月老。

那样带着轻颤的声音传入月老的耳中，他眼瞳猛地一缩，骤然抬头，却只见到空中只剩白练滑落，滑过海棠树梢，滑过浮在半空中的花瓣，滑过……

白练就这样落在了地面上。

他什么都不知道了，他的女孩就这样倒在了地上。

世间只剩下血红的颜色，那颜色占满了他的眼底，他忘了思考，忘了要拒绝，忘了十丈的距离，他只知道那个女孩倒在了地上。

他冲了过去，就这样冲了过去，那后果是什么？

他过不去！

他被一面墙震了出去，他撞在了一棵垂丝海棠树上，然后倒在了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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