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孝经

回到府中的寿王，一晚上辗转反侧，总是睡不踏实，回想起昨夜宫中筵席的全过程，一宿都未捋清头绪。

尤其是父王看到自己爱妃小玉环的那一场面，在脑海中定格许久。看看身旁如海棠春睡的小玉环，心中暗讨：父王为何如此表情？真真的猜不透。

天光大亮，几乎一夜未眠的寿王，急忙唤小厮去请咸宜公主夫妇。他要将昨夜侍宴的过程和心中疑惑找个人述说。

咸宜公主也在焦急的等待寿王的消息。自母妃过世后许久以来父王第一次召见自家兄弟，这毕竟是关乎一母所生几个兄弟姐妹今后荣辱大事，自然分外关心。当然自己也有许多疑惑在心中待解。

不多时咸宜公主和驸马杨洄都跑来了。寿王在书房中，急切的将昨夜侍宴情况不分巨细娓娓道来。

讲到最后，咸宜公主坐在桌前喝着茶默然不语，杨洄听完不禁站起身在书房内来回踱步，二人心中盘算着诸般的可能。

三人沉默多时，咸宜公主长叹一口气打破了沉寂，道：“兄长恐怕要忍痛割爱了！”

一句话惊的寿王霍然起身：“我妹为何有此一说？”

咸宜公主坐定缓缓喝了口茶道：“从圣旨颁下命你二人侍宴，我就一直在想。自母妃过世一晃七年，我兄妹几人像失去庇佑的雏鸟，虽未受到过多牵连，但父王的疼爱已失去许久。几年来我们刻意远离朝堂，过的小心翼翼，处处谨慎，尽量不与太子等王起争执，无外乎想的是保全兄妹几人的性命和荣华。”

寿王知道咸宜公主后面还有下文，所以并未插话。

咸宜公主手里把玩着空茶盏幽幽的接着道：“父王是什么心性，你我兄妹早已领教，当年戮杀太子李瑛等二王，眉头都没皱一下，骨肉亲情在这皇家比鸿毛还轻，贱如草芥。他既能给你这世间无上的荣耀，也能向你索取他看上的所有，包括你所珍视的哪怕是视同性命的一切。”

寿王倾过身来，脸几乎挨到咸宜公主的额头：“你指的什么？”

咸宜公主并未退缩：“兄长的王妃—杨玉环。”

一直在旁来回踱步的杨洄听到此停住脚步，瞪大眼睛伸出一只手指指着咸宜公主，呆立说不出话。

寿王听罢，身体僵直，半晌沉重的身躯轰然坐倒在地。头摆的像拨浪鼓：“不可能，不可能，玉环是他儿媳。当年册妃时他亲自下诏嘉奖‘公辅之门，清白流庆，诞锺粹美，含章秀出…’。这大诏令天下皆知。”

说到这，寿王心情似乎好了许多：“我妹揣度当不得真。”

咸宜公主冷笑道：“皇兄如孩童般天真，不多时日必见分晓。”一番话说的寿王李瑁心里没了底。

他怎么舍得自己结发妻子呢？李瑁年轻俊美，是集中了玄宗和武惠妃的所有优点，又性情温顺安静，当年众多王子中甚是得玄宗喜爱。而小玉环，聪明活泼，如杏花春雨，娇艳动人。二人几年来相顾厮守，幸福美满，不知羡煞多少王公少年。咸宜公主的话让他心真的痛了，痛彻心扉。

日子在平静中过去，仿佛一切都是咸宜公主无端猜测。

玄宗这边呢，也没见什么动静。

那一日寿王夫妇侍宴后谢恩离去，高力士撤下左右，小声报与玄宗：“玉环答应随王伴驾。”

玄宗闻听大喜道：“朕的孩子还是很懂事的，下一步将军作何打算？”

力士道：“玉环虽答应，但直接让她进宫，还是不妥，陛下这事还得从长计议，急不得。”

玄宗焦急之情溢于言表：“将军可有主意了？”

力士道：“陛下有必要先给诸王子下点毛毛雨，让大家重温《孝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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