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失了智

“大师兄！大师兄！”一声稚嫩的少年音，将他从回忆中拉出来。

由远及近奔跑的小师弟脸色惶恐不安，停下的时候几乎站立不稳。

把毛毛躁躁的小师弟扶正站稳，陈天赐有些不满地开口：“什么事情慌成这样？”

“师父，师父……他”小师弟喘着粗气，声音里带着哭腔，喘了半天还是喘不匀气，只好用手背抹了眼泪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的说：“师父他睡两天了，还不出来吃饭，刚刚我经过的时候好像听到师父在偷偷哭。”

哐当一声剑掉在地上。

他剑也忘了捡起来，在淅淅沥沥的小雨中奔跑，身后跟着跌跌撞撞拿着剑追赶他的小师弟。

“沿着屋檐走别淋雨，师父偷偷哭的事别告诉你师姐。”陈天赐在雨中回头嘱咐自己的小师弟，抿了嘴皱眉说了很长一句话。

小师弟在雨里淋着抱着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显然是吓坏了，只得连声道：“晓得了，晓得了。”

天空乌云密布着，黑压压的云厚重得仿佛要塌下来了。

陈天赐赶到的时候床上裹得严严实实的粽子师父正弓着腰咳嗽，那样乱糟糟的一头小辫子平时觉得像是老小孩一样慈祥的人，好像一瞬间被抽去了活力变得虚弱，像雨中花朵般羸弱。

“师父？”他轻声喊了一句。

床上的美人师父迷糊中像是睡醒了轻声回复他：“啊？怎么了？”

陈天赐低着头不言不语，水顺着发丝和脸颊一滴一滴的浸湿地板上厚重的毛毯，继而又是一阵压抑的咳嗽声断断续续。

“莫要淋雨，看你湿漉漉的快些回去擦干了吧。”

陈律捂着嘴低声咳嗽，反手又把手往被窝里藏，像极了孩童被抓到偷藏糖果的样子。

陈天赐咬着嘴唇不说话站在那里，外头抽抽搭搭的哽咽声由远及近，小师弟也一身湿淋淋的站到了床边。

床上的陈律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新捡来的小徒弟也太不靠谱了，到底说了啥，怎么一个两个的像是他要死了一样站在屋子里。

“没事的，损耗有些大，养几年就好了，别老是大惊小怪的。”陈律满不在乎的把被啃得还没消痕的手藏起来，幽怨的眼神注视把眼睛哭得像个兔子一样的小徒弟。

半晌还是没舍得对徒弟说半句重话，只得压抑着咳嗽。

“陈吉安你去换身衣裳把头发擦干了再去厨房煮一锅梨汤，师父这里我照看着。”陈天赐捡了门后的小矮凳径直坐去了师父床边。

小师弟揉揉通红的眼眶抱着剑出门去了。

夜色黑沉，房间里的烛火时明时暗，灯芯噼噼剥剥的发出些声音来，陈天赐端坐在陈律床前盯着他看了好半天。

美人终于叹了口气，“我只是最近贪睡了些。”

“师父，我不像师妹那般好骗，给个铃铛就能欢喜好几天，你是不是上次给二师妹换命伤到了？”

“啊……倒也不是，我挺好的。”

美人说完话，往被子里缩了缩。

“你们师兄弟几个，吉安是最小的，很多东西都没学会，你当大师兄的要照顾照顾，明白吗？”

“我明白。”

你不明白！你赶快粗去！

窗外的雨丝渐渐变成瓢泼大雨，风和着雨拍打着仿佛摇摇欲坠的窗户和门，陈天赐从柜子里抱出一条毯子来轻轻盖在假装熟睡的美人师父身上。

门外站着端着梨汤的小师弟，陈天赐关门的时候很轻，接过汤碗来的时候往小师弟手里塞了一大把奶糖。

“去睡吧，没事的，吃完糖记得要刷牙。”

“师父他？”陈吉安很小声的询问。

“没事，我这几天都在寨子里不出门，好了，时候不早了，睡去吧，明天早起我教你练剑。”

陈吉安捧着奶糖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大师兄真不愧是大师兄什么事都能处理好。

小小的身影走远了，陈天赐低着头颓然坐在了门槛上，手里的梨汤险些撒掉一半。

无所不能的师父，竟然怕冷了。

陈天赐低着头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那无措又迷茫的样子像极了一只无家可归的淋雨狗狗无端惹人怜惜。

蜡烛明明灭灭，随着火苗摇曳房间里的光影时明时暗，床上的陈律眼神恹恹的看着门外。

“臭陆北！”陈律咬牙切齿。

天色黯淡，夜幕黑沉沉的，抬头也看不见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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