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2章小醉鬼(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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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2章 小醉鬼

江千舟醒来时, 是在一片黑暗中,身上锁着沉重的寒铁镣铐,身处冰冷的寒潭之中。

没有灵力护体, 他冷得全身都在打颤。

盛昭将他锁在了寒潭?这是惩罚吗?江千舟想, 他走在冰冷彻骨的水潭之中,四处摸索, 溅起一片又一片寒凉的水花。

一遍又一遍地喊:“盛昭?盛昭!”

没有人。

随着江千舟继续往前走,铐住四肢的锁链骤然绷紧,他一个踉跄, 摔在了潭水之中。

痛呼声只发出了一点,就被潭水夹冰淹住了口鼻, 狼狈不堪。

又因四肢被冻得僵硬,挣扎了好一番, 才从潭底爬起,差点就被淹死。

江千舟终于意识到, 他没了灵力, 就像一介废物,若是继续被关下去,他一定会被冻死。

可他不信,盛昭不会这么对自己。

秘境之中,盛昭舍身救自己, 这是做不得假的,做不得假的。江千舟想,方才他们还亲密地抱在一起, 他还要同盛昭做一对道侣。

他又镇定下来。

人在死亡面前, 总是不肯放弃那丁点的希望, 所以江千舟刻意忽略了, 是盛昭骗他吃下了灵药,是盛昭打晕的他,还有那句“一辈子都不会原谅”。

江千舟不信,小狐狸虽然调皮了一些,但到底是懂分寸的,想必生气了,爱玩爱闹地关他一会儿,也就放他出来了。

于是江千舟就抱着这渺茫的希望守了五天,被无尽的黑暗与冷冽彻骨的冰活生生折磨了五天,奄奄一息,只剩下一□□气。

他伏在岸边,神智不清。

一股尖锐地刺痛却从搭在岸边的手上猛地传来,江千舟发出一身闷哼,被疼痛拉回了神智,抬眸却见一股刺眼的光亮。

他眼角被光刺出泪,才看见提灯的盛昭。

盛昭扬着笑:“不好意思,这里太黑了,我没看清,踩着剑尊的手了。”

江千舟蜷缩起手指:“盛昭。”

他心中快要灭绝的希望又如被风吹过的火苗般盛势起来:“别闹了,放我出去。”

盛昭摇首:“还没到时间哦。”

他盘腿坐在地上,撑着下颔,灯罩就放在身旁。

灯光照亮了盛昭全身。

而江千舟却身处黑暗,他触手可及那光亮,却被身后的锁链拉住,碰不到盛昭分毫。

盛昭端详着江千舟现在的模样。

先前威风凛凛的元清剑尊,此时犹如囚犯般被锁住四肢,冻得面色发青,唇色苍白,向来一丝不苟地墨发像个疯子般凌乱不堪。

眼中满是红血丝的模样就像是一条疯狗。

盛昭啧了声:“剑尊,你现在好生狼狈。”

“你知道吗?我最讨厌你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见着就想作呕,现在瞧着舒服多了。”

江千舟瞳孔紧缩,他死死盯着盛昭,不敢置信:“你说什么?”

盛昭勾着唇:“我说,剑尊现在像一条落魄的疯狗,下一刻就要乱吠着来咬我了。”

盛昭一语成谶,江千舟果然忍受不了地拼命地想去碰盛昭,可无论怎么伸手,他连半分布料都摸不到,明明是触手可及的距离。

耻辱感袭卷上江千舟的心头,他语气带怒:“盛昭,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盛昭笑:“我神智比剑尊清醒得多了,不劳剑尊担心。”

他慵懒地撑着下颔,满足地微眯眸:“我们接着说,我最厌恶的就是你先前蔑视芸芸众生,仗着天资好,便随意欺压普通人的作态。”

“剑尊,你如同凡人般在寒潭这待了五日,懂得他们的难受了吗?”

江千舟不知晓盛昭为何突然说这番话,在脑中搜寻半响,才翻出他跟盛昭第一次见面时那次争执的记忆,是为了他将弟子关在寒潭才起的争吵。

他觉得有些可笑:“你就为这点小事,将我关在这五日?甚至在心中记了这么久?”

盛昭好笑:“剑尊觉得那么多人的性命是小事?”

江千舟冷嗤:“关个几天而已,怎么会死?”

盛昭“哦”了声:“那剑尊继续被关着吧,让我看看剑尊会不会死。”

江千舟永远不会去想被他关押的人不过筑基金丹罢了,比凡人也强不了多少,怎么可能不会死?盛昭恶心透了。

江千舟见盛昭不似在玩笑,心内恐慌蔓延,冷声威胁:“盛昭?!我们半月后还要召开道侣大典,你不要任性!”

盛昭轻笑出声:“剑尊不会还以为我真的喜欢你罢?道侣大典又是什么?我从未放在心上过。”

江千舟不肯信:“那你秘境中为何救我?为何愿意同我那般亲密?”

盛昭只笑了一下。

那轻浮一笑打碎了江千舟所有的心防,他彻底恐惧起来,失去所爱之人的感觉从未这般强烈过,他抓狂起来,疯狂的伸手想去碰盛昭。

手骨被冰冷的镣铐磨出了血肉,他依旧不肯停手。

而盛昭就这么漠然般瞧着江千舟发疯。

江千舟的手腕磨得见骨了,才堪堪碰到盛昭的指尖,他用尽全力收紧手。

盛昭这才施舍般伸出了手,顺着江千舟的力道,向前弯了腰身,按在了江千舟的心口处。

江千舟眼眸发红:“盛昭,你不要吓我,别吓我。”

“玩一玩,闹一闹就算了。”江千舟感受着心口处的温暖,闭了下眸,疲惫道:“有些话不能乱说。”

他的嗓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哀求:“盛昭,你放我出去,我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我们回到从前,好不好?”

盛昭收回手,半蹲在江千舟面前,似笑非笑地抚上江千舟的侧脸,残忍地道:“剑尊,一切都是假的。”

“救你是假的,与你亲密也是假的,说喜欢你,想做你的道侣也全都是我演的,你怎么就不肯信呢?”

江千舟抓着盛昭的手,仿佛在抓着最后的救命稻草:“本尊,不信。”

盛昭贴着江千舟的面,容颜妖冶,呵气如兰,说得话却字字句句都扎在江千舟的心上。

“剑尊,我从始至终都喜欢的是我师尊。”

江千舟目呲欲裂,心脏痛到近乎要喘不过气来,他看着近在咫尺的盛昭,仍旧为那份逼人的美而痴迷。

他情不自禁,又疼痛万分,哀求着:“别骗我了,盛昭。”

求你,不要这么对我。

盛昭心中叹了声,觉着邬钰这个工具人甚是好用,脑中又生出一计。

他低声笑着:“你不信?那我明日便让剑尊开开眼。”

江千舟心中生出不安:“什么?”

盛昭轻声:“让你看看,我师尊平日是怎么弄我的,他会抱我,也会亲我,还会摸着我的腰身,将我压在床榻上,温柔地褪去我的衣服,吻着我的喉结,肆意地把玩揉弄我身上所有的地方。”

他顿了下:“剑尊,你想看吗?”

江千舟“嗬嗬”地吸着气,光是想象,就气到不能自已,又妒又恨。

他一字一句:“我不准!”

江千舟想去抓盛昭,可盛昭在他动作前便起身退了开来。

江千舟死死看着他:“盛昭!你敢?你敢让他碰你?!”

盛昭丝毫不惧:“我如何不敢,剑尊现在可手无缚鸡之力,你能奈我何?”

江千舟被盛昭那段言语刺激地疯狂挣扎着锁链。

盛昭却觉着逗弄够了,他算了一下时间。

五天了,药效也快过了。

他倒出两粒药便塞进江千舟的嘴里,还差点就被这条疯狗咬到了手。

盛昭嫌恶地拿起手帕擦手,边对江千舟道:“一粒是继续封住你灵力的,一粒能保你不死,我劝剑尊不要吐出来,万一死在这了,可多扫兴。”

“毕竟,我还没玩够呢。”

盛昭将手帕丢到地上,提着灯罩转身就走。

而江千舟在他身后疯狂挣扎,吼着求着让盛昭别走,却无能地看着那丁点光亮消失不见。

——

盛昭出了禁闭室,除了江千舟这个神经病会突然发疯将人关进寒潭,平日这里还真没什么人会来,他也不用怕被发现。

他刚将灯盏放进芥子空间,下一瞬就被谢琮传唤。

谢琮头疼,问跟前刚赶来的盛昭:“还有十几日了,脚程快的都拿着喜帖到了。”

“你也知晓这事到最后能闹得多大,真的想好了?”

盛昭颔首:“想好了。”

谢琮叹了口气:“行行行,他要是欺负你,你就同我们说。”

不怪谢琮担心,江千舟与盛昭实在差的太多,一个渡劫,一个金丹,若是真出了什么事,盛昭甚至反抗不得。

盛昭应下:“好,但他不敢欺负我的,谢长老你放心。”

谢琮又问:“你的伤势如何了?晋升元婴可有望?”

盛昭感应了一下,只差一点他就能打破金丹与元婴间的界限,只是因为内伤未好,一直压着,他与谢琮说了此事。

谢琮拍了拍盛昭的肩:“你先把伤养好,不必着急。”

盛昭应了声:“那我玩去了?”

谢琮:“等等!这……你跟剑尊的道侣大典,你可有什么布置的想法。”

盛昭摇摇首:“没什么想法,先前他没同你说吗?”

谢琮:“说倒是说了,但——”

“那就按着他的想法来。”盛昭打断,又羞涩一笑:“我都听他的。”

谢琮心累地挥挥手,他看着盛昭离去的背影,忧心忡忡。

盛昭什么都听江千舟的性子,注定会吃亏的,谢琮叹了口气,他届时一定要好好看着这两人。

梨鸿在殿外的树上倚着,紫衣曳着枝干,他在等盛昭,方才梨鸿见盛昭急匆匆来见谢琮,就跟在后头了。

他一见盛昭出来,就挥着手:“盛昭!”

盛昭仰头看了一眼,也飞身上去:“来了。”

梨鸿:“我今天在宗门那看见了好多只听过没见过的大能,全都拿着你跟江千舟的喜帖。”

盛昭挑挑眉:“还挺大的场面。”

梨鸿:“那谁也来了,就那自诩上一代的天骄第一。”

盛昭眉心一跳:“谁?”

梨鸿:“齐家主少,齐桦。”

盛昭像是第一次听这个名,有些好奇,又觉得无聊,露了点兴趣便不再问:“哦。”

梨鸿见他兴致不高,也自觉无趣:“算了,我们吃酒去。”

“你在这等我,我去我那拿酒来。”

盛昭点了下头,看着梨鸿走远,才半阖眸躺在枝干上。

这个时辰太阳正烈,躺在树干上,躲在树荫下,才是最舒爽的,他与梨鸿也喜欢这般喝酒。

体内被酒烧着,但是并不热人。

而此时,人群从远处遥遥走来,为首是一袭月白色长袍的玉色人影,边走边温声同身旁人说着什么,脸上从始至终都挂着温润的浅笑。

他转眸便见树上那一角红衣,走进了才看清树上的人。

青年倚树,眉目慵懒地半阖,细碎的光影打在他精致的面容上,徒增几分明艳。

红衣垂下了一角,跟青年的唇一样红。

对方像是察觉了他的目光,轻轻抬眸,漫不经心地撇过来一眼,噙着艳色,如同黑暗里摇曳的火苗,危险又引人向往,摄人心魂般夺目。

那也是他所向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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