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纳瓦克博士,”一名记者清了清嗓子,“若是人类吃下这只鲸鱼的肉会如何?”
“毒素会传给人类。”
“会致死吗?”
“长远来看的话,可能会。”
“那是否表示,人若因此生病甚至死亡,那些不考虑后果倾倒废料的企业,例如木材工业,应该间接负起责任?”
福特飞快地瞥他一眼。安纳瓦克迟疑了。这个人当然有道理,但是温哥华水族馆避免直接与在地工业冲突,希望能透过圆滑的方式解决。指称不列颠哥伦比亚省的经济和政治精英为潜在杀手,只会让对立局面更吃紧,何况他不想严厉反驳福特。
“无论如何,食用被污染的肉品,会危害人体健康。”他避重就轻地回答。
“被那些工业有意污染的肉。”
“我们和该负责任的人正共同寻求解决方案。”
“了解,”这名记者写下笔记,“我特别想到你家乡的人,博士……”
“我的家乡在这儿,”安纳瓦克生硬地说。
这名记者不解地看着他。他如何能了解?他只是做了他的功课,事前调查过。
“我不是指这个,”他说,“我是说你出生长大的地方……”
“在不列颠哥伦比亚省已经不太吃鲸肉或海豹肉了,”安纳瓦克打断他的话,“但北极圈的居民却出现严重中毒现象。在格陵兰、冰岛、阿拉斯加及北部各地,在努纳福特区,当然也在西伯利亚、堪察加半岛和阿留申群岛上,只要是以海洋哺乳动物为主食的地方,都是如此。动物中毒还不是最糟糕的事,可怕的是中毒的动物会迁徙。”
“你相信鲸鱼知道自己中毒吗?”一位学生发问。
“不。”
“但你在一篇论文中提到智力问题。如果动物意识到,它们的食物不大对劲……”
“人类非常清楚烟的毒害,仍然抽烟抽到腿被截肢、得肺癌。我们可比鲸鱼聪明多了。”
“你怎么如此确定?也许正好相反。”
安纳瓦克叹息。他尽量放轻语气说:“我们必须把鲸鱼当鲸鱼看。虎鲸是一枚具备最理想流线型的活鱼雷。但是它没有腿、没有抓东西的手、没有表情,也无法将左右两眼所看的空间合而为一。不论是海豚、齿鲸或须鲸等等都一样。它们跟人类并不相似。虎鲸也许比狗聪明;白鲸聪明到能够意识自我;海豚的脑子无疑是数一数二的。但是你们问问自己,它们最终成就了什么?鱼类和鲸豚的生活空间相同,习性也相近,但是它们靠着少得可怜的神经元也活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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