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哭得全身发抖。

方南天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情绪崩溃了。

这几年他一直扮演着一个很好的养子，优秀的学生，他花了几年接受被至亲遗弃的事实。

这些年，他足够独立，一直拥有清晰的人生规划，所有的事都像在完成式的按部就班地进行着，一切都有条不紊，直到他突然有了想要的人。

他想靠近秦端明，秦端明的出现，他在懵懂中生出念想。

秦端明的远离让他的情绪变得无法控制，激烈得要将他淹没。

楼道内方南天像隔绝了周遭的一切，宣泄着自己的情绪，秦端明在他面前蹲下也没有察觉。

方南天察觉到微凉的东西碰上自己的脸。

秦端明蹲在他面前，似是叹了口气，食指曲起，指节擦过他的下眼睑，“都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哭得这么凶？”

方南天愣了下，他抬头，怔怔地看着秦端明。

眼泪还是在往外涌，视线没一会又变得模糊。

秦端明语气恢复了以往的柔和，“丢不丢人？”

方南天愣着，依旧没说话。

秦端明手背揩拭掉他再次涌出来的眼泪，眼神平静，左手掌心又贴上来给他擦去另一侧的泪，动作温柔。

方南天喊道：“哥。”他声音沙哑，鼻音太重了。

秦端明皱着眉看他，语气早已没了之前的愤怒，像在哄小孩，“你现在这个样子，和小朋友有什么区别？”

方南天被他说得一愣，他还坐在地上，毛衣袖口蹭了一地灰尘，眼眶鼻尖泛红，脸上泪痕布满，还有眼泪挤在眶里，狼狈不堪。

“先起来。”秦端明说着已经站起来。

方南天坐在地上，问：“你不赶我走吗？”

秦端明似是怔了下，垂眸看着他。

方南天看不清他眼里情绪，只听见秦端明平静地说着，声音没有太大起伏，“我说要赶你走了吗？”

方南天有些惊喜，语气都上扬，“你不生气了吗？”

秦端明没回答他，而是伸出手，说：“先起来。”

方南天跟着秦端明进了家门。

他身上的毛衣，来时还挂着水珠，秦端明抱着时，掌心也是一片湿润，秦端明道：“淋雨了？”

方南天到校后下起了小雨，不大，毛衣里沁了水珠。

“你在这坐着，我去给你拿件衣服。”

秦端明不说，方南天还不觉得冷，此刻后知后觉地感到胳膊后背一阵发凉，毛衣透风。

方南天换好秦端明给的衣服，秦端明又给他递上一杯热水。

方南天情绪已经平复下来，坐在秦端明家的沙发上，只是心里依旧忐忑，在看见秦端明时更加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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