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相逢相疏

萧长息不愿再说，冷眼一瞥就像一把刀。

“滚。”一个字都不再多余，他额上的青筋包括面上的微微赤红都代表着他此刻的隐忍。仿佛成书慎再要多说一个字他就要压抑不住自己胸口攀升的烈火。

成书慎再怎么样脸皮也薄，见他如此这般心间也开始愤然，冷嗤一声含泪似逃一般夺门而出。

只片刻他们的耳根便清净了，萧长息不知道为什么此刻有一种像没穿衣服的赤裸裸出现在商令煦面前的感觉，商令煦定是知道了一切，以至于他现在冷眼旁观，只一心沉默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商令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伏膝而卧，整个人瘦的可怜团成一团缩在床前，头深埋在两膝之上，看不见面色也能感受到他周身散发出来的淡淡冷意。

萧长息脚步僵在不远处，走近不是，不走近也不是；双手伸也不是，不伸也不是；开口说话不是，闭嘴也不是。

他恨此刻的无声寂寂，恨有人打破了一切他计划好的圆满。

看到床榻上还未干透的鲜血，萧长息还是鼓起一点勇气伸出手将商令煦清癯的身子圈在自己怀中。见他没像刚刚避让心下微喜却也不敢再如同以往那般自如，手臂僵着不知道该如何控制这力道。

商令煦的头发有些乱，萧长息腾出一只手将那发丝拨开，商令煦的脸露了出来，眼睛却刻意紧闭。

商令煦不想见，不想见这一张脸，他不知道现在自己该如何面对萧长息，身为祝终棠的兄长的萧长息，错认为祝终棠与他缠绵的萧长息。

一行清泪从眼角滑下，萧长息心疼连忙伸手去擦，滚烫烫的带着数不清的怨。

正打算将他抱起身看病，却听他的声音闷闷传来:“可不可以，带我去见他。”

语气几乎恳求。

刚刚那般的场面不是傻子都能知道这一切萧长息都不想让自己知道，如今成书慎已经被他逼走，自己若想见到祝终棠一面，除了恳求面前这个人再无别的办法。

毕竟永王府耳目众多，他无论去哪只要是萧长息不让他去的，他便无论如何都是去不得的。

萧长息呼吸一滞，“先去看病吧，自从宫宴受伤你就一直虚弱着。”

“你让我见，我求你。”商令煦睁开眼睛——那个面容几乎和祝终棠别无二致。他抓着萧长息的衣襟死死揪着，萧长息何时见过他这般声泪俱下的可怜模样，心里一软不自觉收拢抱着他的双手。

“求你……长息……我求你。”

听到商令煦眼下这般唤他，萧长息几乎是骤然心跳了起来。

这名字从他口中叫出来总有一种别样的魔力，直教他心甘情愿哪怕割肉剜心都不在话下。

长息，是他的认证。

商令煦已然分清楚了他和祝终棠之间存在的差别。其实早在很久之前商令煦就已经分辨得很清楚了。

他聪慧过人，如今也定当知道自己的软肋在何处。

萧长息见不得他这番模样，心里却也是疼得要呼不出气来。轻轻叹了一声妥协了一步，“把身子看好再说。”

商令煦见他表情松动下来知道这算是变相的默许，于是乖乖地任由萧长息的心意，可似乎看病吃药还不能够，萧长息不愿让旁人假手接过一碗清粥就着开胃小菜一口一口喂与商令煦喝下。

他怕过了此刻便再没了这种权利，怕是连与商令煦单独说话都成了痴梦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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