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带不走

翌日。睿佳公寓。

于乐把手中最后一点猫粮倒进小花的食盆中，又从案板上拿了早已晾好的鲜牛奶，小心地倾入一个镶红花的小碟子里，蹲了下来，轻柔地伸到小花奶白的嘴下。

“所以你的意思，是想让我把这事儿告诉小乐？”

爷爷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打着电话，眉头紧锁。他把一直握着的拐杖也放到了一旁，皲裂的手掌慢慢摩挲着膝盖，一副始终放心不下什么的模样。

“嗯，我觉得您说，最合适。”于音在电话另一端说道，“毕竟寻歌和小乐以前在您那里住过。而且您的话，小乐从来没有不听的。”

“主要是……”爷爷迟疑道，“寻歌儿这孩子前几天一直在我这儿练琴，也一直给我嘱咐，叫我一定不能把他要离开燕南的事告诉小乐呀！”

“可他几个小时后就要演出，凌晨的飞机就去北京，过不了多久就又出国了。”于音说道，“他这一走不知道猴年马月才回来，如果不告诉小乐，他可能就真的再也见不到他了。”

爷爷捋着胡子，抬头瞄了一眼正在厨房喂小花的于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其实爷爷，您和我想的是一样的，本来也是想告诉小乐的吧？”于音忽而笑道，“不然您也不会今天午饭后就把他从医院叫去您那儿。”

爷爷捶了捶膝盖，道：“是！是！唉！我昨晚也是想了好久好久，也觉得确实应该让小乐知道寻歌儿要走，起码让俩孩子再见上一面，把误会澄清了，不要留下遗憾！”

“这也是宋寻歌妈妈的意思。”于音说道，“而且爸妈也不再阻拦他们见面了，实在是没有理由再让他们这样子僵着了。”

爷爷点点头，咬了咬牙，“那行吧……”说罢，他又拿过了拐杖，站起身来。

“慢点吃，慢点吃……”于乐抚摸着小花毛茸茸的脊背，微笑着。

他见小花已经将碟子中的牛奶舔尽，便撑着厨房的木门慢慢站了起来。

厨房双排的木格小窗外一片雪白，像是天光也在用模糊的迷蒙来阻挠人们对外界的幻想。于乐兀自舒一口气，走到水池边拧开水龙头，在冰凉的流水中清洗着手。

水流顺着指隙滑过，凉意却从毛孔钻入了心底。于乐不知觉便又想起从前与宋寻歌同居的日子来，想起自己曾在这间厨房为宋寻歌精心准备过早餐，而宋寻歌亦然。

“小乐啊——”

于乐猛一激灵，关掉了水龙头。

“爷爷？”他抖着手上的水珠，“怎么了呀？吓我一跳！”

小花从洞开的厨房门缝跑了出去，爷爷捋了捋胡子，用拐杖点了点地。他看着孙子一脸的迷惑无知，心里更觉不忍。

“有件事，爷爷想了很久，决定还是……告诉你……”

“先生，不好意思，这架琴是我们社区居委会共有的，不属于我们琴房的商品，所以没办法卖给您。”

艾希礼琴房的金发小姐站在柜台后，有些为难地看着宋寻歌，说道。

“这样吗……”宋寻歌有些沮丧地低下头，“真的不能卖吗？”

那金发小姐苦笑一声，说：“我记得，你是上次和音子弟弟一起来弹琴的那个男生吧？其实上次让你们去天台弹琴已经不符合我们和居委会的规定了，只不过我和音子是好朋友，她弟弟又求了我好久，我才勉强答应的。现在你又说要把这架琴买走，您说能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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