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听到脚步声， 站在落地窗前的男人转过身：“唐先生，你好。”
“斯蒂文先生。”唐聿衍很客气， “久仰大名。”
互相握过手，斯蒂文把目光移到了他身边的女孩儿身上。
只短暂地停留了片刻，又收了回来：“这位小姐就是你的未婚妻？”
唐聿衍偏头，看洛宁一眼，勾唇道：“不，她是我太太。”
“太太？”
斯蒂文显然有些意外， 他回头看了一眼展台里那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 “既然你们已经结婚了，为什么还要……”
唐聿衍笑了笑：“我们是结婚了没错， 不过我还没正式向她求过婚， 我答应过她，缺的都会补上。而且，我们只是领了证，还没来得及办婚礼。”
斯蒂文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他顿了下，“但是你的太太在这里，你确定要我把东西拿出来给你看？”
唐聿衍捏了捏洛宁的手心：“反正迟早都是她的，顺便还能见到设计师本人， 有什么不好的呢？”
“说得也是。”
洛宁奇怪地他们：“你们……在说什么啊？”
什么东西她在这里不能看？还说是她的？到底是什么啊。
斯蒂文没说话， 只侧身， 让他们过去。
唐聿衍牵着她走到展台旁，展台没有上锁，他轻易就把里面的小盒子拿了出来。
洛宁探头， 眼巴巴地看着他手里的东西。
唐聿衍没有立即打开，毕竟设计图他看过，只是见洛宁这么好奇的模样，忍不住逗她：“想看？”
洛宁点头：“想。”
“猜猜里面是什么？”
这个盒子的大小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某种东西，洛宁咬唇：“戒指？”
唐聿衍的眸中染上了些许笑意，他既然带她一起来看，就没想要瞒着她。
盒子打开，里面果然是一枚戒指。
戒指是一朵花的形状，中间一颗很大的钻石，四唐围绕着四片镂空的花瓣，每片花瓣上又镶嵌着十多颗密密麻麻的小碎钻。
出自国际知名珠宝设计师之手，价格肯定不菲。
钻石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洛宁移不开目光：“这是……”
“你说呢？”
洛宁抬眸，眼底有欣喜，更多的却是不可置信：“送我的？”
尽管她在看到戒指的那一刻已经有了这个认知，然而她仍然不敢相信，他居然会找设计师特地为她定制戒指。
唐聿衍浅笑：“喜欢吗？”
洛宁觉得自己像在做梦一样。
怎么说呢，她曾经无数次幻想他向她求婚会是怎样的场景，或许是在她的生日，或许在某个节日，又或许是在某种特定的场合。
总之她觉得如果到了那一天，就算他隐藏得很深，保持得很神秘，总会有蛛丝马迹遗留下来的。
她肯定一猜就能猜到。
但是他没有，甚至连个像样的场地都没有，就这么把她带来了。
直到刚才，她一直都以为和他来法国只是一次单纯的旅游，甚至于他说要见他的朋友，她都没往哪里去想。
然后，猝不及防的，他拿出了一枚戒指，问她喜欢吗。
这大约是最没有惊喜的时间和场合，可正是因为这样，才让她在毫无准备下，震惊得无以复加。
他特地为她定制的戒指，她怎么会不喜欢呢。
洛宁怔怔地点头。
唐聿衍笑了笑：“把手伸出来。”
洛宁乖乖地把手递给他。
唐聿衍小心翼翼地把戒指套在她的中指上，戒指原本就是按她手指的尺寸定做的，很合适。
洛宁抬高了手，放在阳光下看。
斯蒂文走过来，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戴在适合它的人手上：“唐先生的眼光果然独特，它很适合这位小姐。”
洛宁在看戒指，唐聿衍的目光除了给她戴戒指的时候，自始至终都在看她：“谢谢。”
洛宁放下手，歪了歪脑袋：“什么眼光独特？”
唐聿衍不说话，洛宁只好看向斯蒂文。
斯蒂文说：“当时我给唐先生提了很多设计的方向，都被他否决了，直到提出这一枚戒指的设计，他几乎没有犹豫就决定了。”
不是每款戒指都适合每一个人戴，再好的戒指戴在不合适的人手上，也只会适得其反。事实上他起初也在犹豫，究竟要不要按照方案来做，毕竟做出来如果不适合客人，也是他职业生涯中的一个败笔。
最后，他决定赌一下。
“这个系列并非所有人都能驾驭。”斯蒂文眸中也有惊艳，“我很庆幸我赌赢了，它属于你。”
他的最后一句话，明显是对洛宁说的。
洛宁好像懂，又好像不太懂。
直到离开斯蒂文的工作室，她都没有取下那枚戒指。
每隔几秒，她都要低头看一眼。
看得出来她很喜欢，唐聿衍轻笑：“既然那么喜欢看，我们今天不去玩了，回酒店给你看个够？”
洛宁想都没想就答应：“好啊。”
回到酒店，洛宁盘腿坐在床上又看了好一会儿，才放下手。
唐聿衍正靠在床头看手机，洛宁爬过去，往他怀里靠，唐聿衍自然而然地抬手拥住她。
见她一双杏眼水盈盈地盯着他瞧，唐聿衍吻了吻她的眉心：“怎么了？”
洛宁抱着他腰，撒娇地喊：“老公。”
“嗯。”
洛宁好奇地问：“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准备这枚戒指的？”
唐聿衍看着她：“年初，我们领证的第二天。”
这么久了？
他居然瞒得这样好，一点口风都没透露过。
洛宁脸贴着他的胸膛，耳边是他蓬勃有力的心跳声：“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唐聿衍低笑：“告诉你还会有惊喜？”
洛宁当然知道告诉她就没惊喜了，她就是随口问的：“那你这次带我出来，就是特地来拿戒指的？”
唐聿衍说：“是，也不全是。”
他的确是为了拿戒指才来的，但是拿戒指他一个人来就够了，带她一起来，是看她最近太累了，还想让她放松放松。
“你这样算是向我求婚了吗？”
洛宁觉得他们真的好特别，别人都是先求婚，然后再顺理成章地领证结婚。
到了她和唐聿衍这里，却是反着来的。
她嘟嘴：“别人求婚有花还有烛光晚餐，我除了戒指什么都没有。”她顿了顿，“而且，你都没有给我下跪。”
她前半句话唐聿衍不觉得有什么，她想要花，他每天都可以给她送，她想要吃烛光晚餐，他也可以天天带她去吃，但是下跪……
唐聿衍挑眉：“你想要我跪？”
洛宁原本也没真想要他跪，不过他这么问了，她笑眯眯的撑着下巴：“那你跪不跪嘛？”
仿佛是料定了他不会跪的，她弯着眼睛，像一只狡黠的小狐狸。
唐聿衍盯着她看了两秒，淡淡地嗯了声。
洛宁还没弄明白他这个“嗯”是什么意思，他就翻身下床，单膝跪地，漆黑的眸底似笑非笑：“请问洛宁小姐，你愿意嫁给我吗？”
洛宁懵了，几秒后，她连忙把他拉起来：“你你你……我就是随口说说，你怎么真的跪呀！”
唐聿衍顺势重新坐回床上，把人抱回怀里，轻飘飘地说：“不是你让我跪的么？”
洛宁心虚：“我哪里知道你真的会跪呀。”
他平时虽然疼她宠她，可是洛宁也知道，他骨子里那份男人的骄傲。
她大一时他在论坛上大张旗鼓地发帖表白，后来又在她学校里完全不留情面地比赢了体育部的那群男生，以及那一个个曾经明里暗里喜欢她甚至于向她表白的男生，他全都强势而又坚定地让他们知道，谁才有资格陪在她的身边。
像他这样的男人，洛宁从来没想过他会跪着问她愿不愿意嫁给他。
唐聿衍捏着她的下巴，略有些玩味地说：“那倒是，不过你既然我喜欢我跪，以后那我就多跪跪。”
“……”
洛宁没明白。
直到晚上，她才猛然间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
洛宁被他闹了大半宿，醒来的时候想起昨晚那羞人的一幕，她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盖住脸，一张脸烫得不行。
她一动，唐聿衍也随之睁开了眼睛。
看着把自己埋在被子里的小姑娘，唐聿衍笑了笑，清冽的嗓音在她耳边低声道：“以后还要不要我跪了，嗯？”
洛宁拨浪鼓似的摇头，小声呜咽：“不要了不要了。”
唐聿衍唇角的弧度弯得更厉害了，他把被子从她脸上拉下来，低头亲了亲她红彤彤的脸蛋儿，哑声道：“乖。”
-
他们在巴黎待了几天，最后一天唐聿衍又带她去了一个地方。
这次不用他说，到门口洛宁就知道是来干什么的。
“这是米兰一位知名的婚纱设计师在巴黎的工作室，听说她昨天刚下飞机，正好让她给你设计一款婚纱。”唐聿衍牵着她手走进店里，边走边说，“待会儿你有什么要求就跟她说，你这辈子只有这一次穿婚纱的机会，别给自己留下什么遗憾。”
洛宁听他前半句还挺高兴，等听了后半句，撇撇嘴：“你怎么知道我只能穿一次？”
唐聿衍停下来，垂眸看她，缓声道：“哦？你还想穿第二次？”
洛宁轻哼了声：“想不想就看你的表现咯。”
说完这句话，她把自己的手从他掌心里抽出来，快快乐乐地去看店里挂着的那些婚纱了。
过了几分钟，她回头朝门口的人招了招手：“你过来，看看这件好不好看？”
唐聿衍挑眉，眼神有些无奈。
然而脚步已经不由自主地朝她走去。
这个小丫头，看来真的是被他惯坏了，连这种玩笑都敢给他开了。
不过没关系，他自己惯出来的，当然要继续负责宠下去了。
唐聿衍陪她看了很多婚纱的款式，最后洛宁心里对自己想要的也有了个底。
他们在婚纱店里待了一个上午，设计师答应会在半年内将她的婚纱设计好送到国内。
洛宁算算时间，来得及，欣然答应了。
请知名的设计师设计这样一套婚纱并不便宜，光是定金唐聿衍就付了六位数。
不过他自然没让洛宁知道。
下午他们又去了巴黎很著名的协和广场，原本矗立在广场中央的摩天轮“巴黎之眼”已经拆除了，要不然洛宁倒是挺想上去坐一坐一览巴黎全景的。
广场上遍地都是象征着和平的白鸽，洛宁买了一包玉米粒，蹲在地上给鸽子们喂食。
唐聿衍看她玩得高兴，揉了揉她的脑袋：“我去一下洗手间，你乖乖在这里等着我，不要乱走，知道吗？”
洛宁点点头，弯着眼睛朝他笑：“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嗯，那我去了。”
唐聿衍走了，洛宁觉得他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也没怎么在意。
只是等啊等，等到她手里这包玉米粒全都喂完了，还没等到他回来。
洛宁拿出手机给唐聿衍打电话，也不知道是不是这边信号不好，一连打了好几个，都是无法接通的状态，连忙音都没有就跳掉了。
洛宁有些着急了，心想他该不会是在找洗手间的路上迷路了吧？
她想去找他，可是巴黎这地方，她也是第一次来，一点都不熟悉，他都找不到路，万一她也迷路了怎么办？
更何况，她答应了要在这里等他的。
洛宁找了个坐的地方，边等边继续给他打电话。
等了一小会儿，忽然间，广场中央的人群里出现了一片骚动。
她下意识地抬头往那边看，只见有几个法国男人拖了好几个巨大的编织袋放在广场中央，编织袋里面全是五颜六色的气球，一眼望去至少有几百个之多。
巴黎是世界公认的浪漫之都，她这几天在巴黎，已经体会到了这个城市的浪漫。走到哪里都有人表白、求婚，甚至于热恋期的男女在大庭广众之下拥抱接吻。
看多了，这些就不稀奇了。
洛宁只看了几眼，便垂下眸，继续给唐聿衍打电话。
这一次电话能打通了。
唐聿衍按下通话键的那一瞬间，洛宁着急道：“你去哪里了？怎么还不回来啊？”
因为急，她的声音里隐隐带了些哭腔。
电话那头的男人笑了笑，他说：“糖糖，抬头，看前面。”
前面？
洛宁本能地以为他是在过来了，可是站起来找了一圈，仍然没看见他的人。
她刚准备开口说什么，突然听到“哇”的一片惊呼声，编织袋里的气球纷纷被放飞上天。
五颜六色的气球越飞越高，她这才发现每个气球上都贴了字。
不是英文，也不是法文。
是中文。
捏着手机的手指蜷缩了下，洛宁看着那些气球，尽管上面的字都被打乱了，但她还是一眼就拼凑出了制造这场浪漫的人想要表达的意思。
——糖糖，我爱你，嫁给我好吗？
洛宁忽然想起他们领证的那天，他当着两家长辈的面说的那句话——
“戒指我们下午就去买，我欠糖糖的求婚也不会这么轻易就算了，在我们婚礼之前一定会有。”
这次来巴黎之前，她真的以为他是单纯带她出来旅游散心的。
可是接二连三的，戒指、婚纱，还有这一场意料之外的求婚，都已经远远超出她对旅游的认知。
正在她出神时，一个人影出现在她的影子旁，紧接着，她就被人从身后抱住，拥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里。
唐聿衍低头，埋头在她的颈间，轻轻地吻她：“喜欢吗？”
洛宁吸了吸鼻子，目送着气球越飞越高，她转过身，伸出双臂抱住他，亲昵地问：“你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些？”
她这几天几乎每时每刻都和他在一起，居然不知道他给她准备了那么大一个惊喜。
唐聿衍看着她说：“来巴黎之前我就联系好了，昨晚你洗澡的时候，我给他们打了个电话。”
洛宁不疑有他，歪了歪头：“你在这里有那么多朋友啊？”要不然怎么会这么顺利呢，可是这几天在这里，除了两位设计师，她也没见过他其他的朋友。
“不算朋友。”唐聿衍捧着她的脸，吻落在她的唇上，“薛翊认识的人比较多，都是他帮我找的。”
“噢。”洛宁不躲不避，由着他亲她。
唐聿衍亲了她一会儿，喊她：“糖糖。”
洛宁眨了眨眼睛：“嗯？”
唐聿衍说：“你还没给我答案呢。”
答案？
“什么答案？”
唐聿衍笑道：“你说呢。”
她说？
洛宁想了想，他要的答案，该不会是气球上的求婚吧？
可是她早就已经嫁给他了，怎么可能不答应呢？
洛宁捏着自己的一缕头发砸他：“都老夫老妻了，我现在说不好有用吗？”
“嗯，没用。”唐聿衍轻笑。
洛宁嗔他，却还是搂着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在他侧脸上亲了亲，给了他想要的答案。
“好。”
-
他们晚上十点的飞机，回到国内已经是七号晚上了。
洛陌和林安安特地开了车来接他们，看到女儿手上多出来的那枚戒指，两个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
第二天洛宁和唐聿衍都要上班，他们在洛宁家里吃好饭又回了唐聿衍家里。
洛宁去医院自然不可能还带着那么大一枚钻戒，她看了半天，最后依依不舍地把它收进了抽屉里。
离婚礼还有半年多的时间，本来婚礼几乎都是双方的父母和唐聿衍在准备，洛宁对此了解甚少，只是偶尔他们问她的意见，她才说说自己的想法。
在她的思想里，婚礼对她来说还要很久很久，至少也是明年的事情。
然而这一次回来，让她意识到她和唐聿衍的婚礼并没有那么久，起码比她想象中的来得要早一些。
这天唐聿衍临时接到任务要去进行一项抓捕行动，不是什么大案子，但也不能惊动嫌疑人，得在外面守着，等合适的时机。并且抓到了人以后，还得带回去审讯。
唐聿衍出发前给洛宁打了个电话，和她说晚上要晚点回家。
洛宁不太乐意，她已经连着加班好几天了，好不容易有一天晚上不用加班了，结果他不在了。
尽管如此，她嘴上却什么都没说，只让他要小心。
唐聿衍一直忙到晚上十点才离开警局，回到家里已经快要十点半了。
长辈们都已经睡觉了，他推开卧室的房门，房间里很暗，连灯都没有开。
唐聿衍一愣，洛宁并不是会那么早就睡觉的人。
开了灯，房间里空荡荡的，床上没有人，连浴室里也没有。
唐聿衍见不到人，第一个反应就是她不在家吗？
这么晚了，她没有给自己打电话，也不在家里，能去哪里呢？
正疑惑，他走到房门外，突然瞥见斜对面他的书房门缝里，有微弱的灯光。
他的脚步顿了顿，下一秒，推门进去。
十月底的气温不算太冷，但也绝对算不上舒适。
书房里没有开空调，洛宁穿着前几天他给她买的睡裙，外面披了一件长袖的针织衫，头发披散在肩上，伏在他的书桌后，认认真真的不知道在写什么东西。
她没有开灯，室内唯一的光来自书桌上的那一盏台灯。
门一开，洛宁就听到了动静，抬头看到是他，唇角立刻绽放出一个开心的笑：“你回来啦。”
不知道是不是夜深了的关系，她的声音也不是很响，轻轻柔柔的，为这静谧的夜凭添了一份美好。
唐聿衍松开把手，朝她走去：“在干什么？”
洛宁笑笑说：“在写请柬啊。”
“我们婚礼的请柬？”
唐聿衍虽然这么问，不过他这句话几乎是用的肯定句。
洛宁点头：“我今天回家的时候看到我们定做的请柬到了，你看，挺好看的吧？我闲着无聊，就想先开始写起来。”
他们婚礼的日子之前已经定下了，和他们熟悉的几个大都知道了，不过还有很多其他的客人都不清楚。
唐娅楠的意思是请柬上的其他比如地址和新郎新娘之类的可以统一打印，但是宾客名字最好是手写比较有诚意。
洛宁觉得自己的字写得还不错，就按着先前订下来的名单，自告奋勇地开始写起来。
请柬也是唐聿衍找人设计的，这个没什么难度，婚庆公司做惯了这些，他们找的又不便宜，设计出来的东西也挺有水准的。
他拿起来随意翻了翻，把它丢回桌上，伸手把洛宁从椅子上捞起来，然后自己坐在她刚才坐的位置，把人抱在腿上。
“写了多少了？”
这个姿势让唐聿衍的下巴正好搁在她的肩膀上，说话时的气息让洛宁觉得有点痒。
她往旁边偏头：“不少了，我写了一个晚上了，除了你爸爸和我爸爸往来的那些朋友我不太熟，其他的基本上都已经写好了。”
因为是请柬，所以她写得很慢，每个字都一笔一划，写得很端正。
唐聿衍自然注意到了，他抱着她，低声说：“辛苦了，老婆。”
“不辛苦。”洛宁放下笔，笑眯眯地转头，趁机撒娇，“就是手好酸啊，你给我揉揉呗。”
唐聿衍嗯了声，轻笑：“哪只手？”
洛宁把右手伸出来：“这只。”
唐聿衍握着她的手，轻轻地给她捏。
洛宁舒服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她写了一大堆，有些刚刚写完的还摊在桌上晾干墨迹没来得及收拾，唐聿衍给她捏了会儿手，就开始把一张张的请柬整理好。
他没让洛宁走，洛宁还是坐在他腿上，搂着他的脖子看着他整理，闲着无聊就在他脸上亲一下。
唐聿衍享受得很，等把书桌上的东西都整理完，他抱着她站起来，往卧室走：“不早了，去睡觉。”
-
次年三月，洛宁二十五岁生日前的一个唐末，一大早，家里的门铃就被按响了。
“请问唐聿衍先生住在这里吗？”快递员小哥戴了顶鸭舌帽，手里抱着一只巨大的箱子，“有他的快递。”
开门的是早起陪外公散步的小番茄，她今年大二了，出落得越来越漂亮。
小番茄笑了笑，伸手就要去接：“嗯，他是我哥哥，你给我就可以了。”
快递员小哥被她笑得晃了神，过了几秒，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麻烦您给我签收一下吧，这个挺重的，我给您搬进去。”
小番茄说了声好，给他签了字。
快递员小哥放下东西以后就离开了。
小番茄好奇里面放了什么，围着绕了好几圈，又试图去搬了一下，果然不是很轻。
那么重的东西她当然不会给他搬上去，抬头看了一眼壁钟上的时间，行吧，才八点多，这个点哥哥肯定还在陪嫂嫂睡懒觉。
卧室里，唐聿衍其实已经醒了，只是他不想起床罢了。
洛宁昨晚有个手术，一直到十一点才从手术室出来，他接到她到家都是零点后了。
她累得在车上就睡着了，他停好车，抱她上楼，又给她洗了澡，期间她只睁了几次眼睛，看到是他，又放心地睡了去。
唐聿衍搂着她，窗外的天早就亮了，他仔细地观察着她熟睡的眉眼，最后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他的吻很轻，洛宁眼睫颤了颤，慢悠悠地睁开眼。
“醒了？”唐聿衍捏了捏她的脸。
她这些年的化妆品没白用，脸蛋儿又柔又嫩，摸起来简直比小孩子的还要舒服。
他忍不住又多摸了几下。
洛宁刚醒，思想还没恢复清明。
她只知道天亮了，又闭上眼睛，往他怀里钻：“几点了？”
唐聿衍柔声道：“刚过八点，你困的话再睡一会儿，嗯？”
洛宁点了点头：“好，那我再睡一会儿。”
她说完，又放任自己沉沉地睡了过去。
再醒来已经是两个小时后的事情了，床上只有她一个人。
她从衣柜里随便找了件白色的毛衣套在身上，洗漱完下楼，小番茄的声音先传了过来。
“哥哥哥哥，你再给我看看嘛，我就看看，保证不碰。”
她的话音刚落，就被唐聿衍拒绝：“不行。”
小番茄撇撇嘴，咕哝说：“你怎么那么小气啊，你和嫂嫂马上就要办婚礼了，她的婚纱迟早我都要看到的，就先让我看几眼嘛，又不会让你掉块肉，我可是你亲妹妹诶！”
洛宁听到婚纱两个字，脚步顿了顿。
走到客厅，唐聿衍和小番茄坐在沙发上，前面的茶几上放了一个很精致的盒子。
她认得盒子上的LOGO，正是之前他们去找的那位设计师的名字缩写。
洛宁心念一动：“婚纱到了？”
听到她的声音，小番茄立刻从沙发上站起来，跑到她身边，抱着她的胳膊：“是啊，婚纱到了，早上刚送来的。”她撒娇，“好嫂嫂，你最好了，换上给我看看，好不好？”
洛宁清澈的眸光盯着装了婚纱的盒子。
这是她的婚纱，她一辈子只穿一次的婚纱。
别说小番茄了，她比她更想看看是什么样的。
唐聿衍一看她的眼神就明白了她在想什么，笑了笑，单手提起盒子，上前牵她：“走，我们上楼去换。”
小番茄眼巴巴地跟在他们身后。
快到门口的时候，唐聿衍侧身让洛宁先进去。
小番茄也要跟，一不小心撞在唐聿衍肩膀上，捂着额头“哎哟”一声。
她扁扁嘴：“哥哥——”
唐聿衍看她一眼，漫不经心地开口：“你在外面等着，糖糖换好了你再进来。”
小番茄脱口而出：“为什么？”
大家都是女孩子，她看看怎么了。
唐聿衍勾了勾唇，关门前又顺手揉了一把她的脑袋：“我的老婆，只有我能看，你听话，去外面等着。”
听着他那副理所当然的语气，小番茄气鼓鼓的鼓起了腮帮子。
不看就不看，有什么了不起的嘛，哼！
-
唐聿衍关上门，把装了婚纱的盒子放在床上。
洛宁迫不及待地打开，入眼一片纯洁的白色。
这件婚纱从设计到制作，都是按照洛宁的喜好来做的，设计图和成品的照片她都看过，就差没亲眼见过实物了。
然而现在这件她盼了半年的婚纱就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洛宁还是觉得很惊喜。
婚纱比想象中的重多了，公主型的婚纱再加上大拖尾的设计，光是这些绸缎就有好几斤重。
洛宁踮着脚尖都看不完整，后悔自己没提前买一个大衣架挂婚纱。
唐聿衍看她费力地抬着胳膊，把从她手里把婚纱拿过来：“试一试？”
他人高，洛宁终于可以全面的欣赏她的婚纱了。
是她想要的款式，摸上去也很舒服，寄过来之前那边就给她清洗过了，是拿到就可以直接穿的。
洛宁掩饰不住兴奋，又有点不好意思：“现在就试吗？”
唐聿衍看她一眼，把婚纱放在床上，走到落地窗边，哗啦一下，窗帘被拉起来，室内一下子暗了下来。
洛宁懂他的意思，可是当着他的面换婚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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