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甲肆的动作顿住了,他无力的松开握剑的右手,抚上了自己的后腰。
那里插着一把匕首,几乎整根莫入。
甲肆转过头,阴冷的目光看向了半倚在墙边的黑衣青年。
甲肆瞳孔微缩:“你明明中了我的软筋散—”
“托你的福,”燕正卿只手抹去嘴角的乌血,“我还撑得住。”
“哪怕经脉逆行也要快速逼出药性,我倒是小瞧了你。”甲肆自己面不改色的自己拔出匕首扔在地上,又从余熙明肩头抽出剑,转身面向燕正卿。
燕正卿直起身子:“你先撕毁协议,既然如此,我也不会再容忍你。”
甲肆嗤了一声:“你救我一回,又伤我一次,我们两清,但我跟冥江的仇可还没有了结,你若拦我,休怪我不客气。”
燕正卿这才看向地面上鲜血淋漓的人,一时竟失了声音,眼眶发红。
余熙明还醒着,却也离昏过去不远了,他看不清燕正卿的神情,却至少知道他来救自己,心情略微放松了下来。
甲肆将剑指向燕正卿:“我虽毫无内力,但至少经历过死士训练,你现在经脉逆行,气血倒流,拿什么和我打?”
“有没有一战之力,试过便知!”燕正卿脚后一点,飞身而上,掌中聚气,直直向甲肆拍来。
甲肆以剑格挡,一时之间竟挡不住燕正卿的攻势,“噔噔噔”后撤了几步,带起一片尘土。
这时余熙明仿佛想起了什么,用尽最后力气,向全教传出了一级警报的消息,霎时间,教中巡夜弟子都飞奔过来,脚步声交谈声愈来愈近,灯火通明。
余熙明彻底的昏死过去,不省人事。
恍惚间,他在颠簸中醒了一回,发现燕正卿正抱着他在夜色的笼罩下飞奔下山。
他隐隐感觉到脸上有水珠滴落,疲惫的抬眼,只看见燕正卿坚毅的下颔。
他在哭吗?
燕正卿死死抱紧他,泪水从眼里流下来,嘴里不住的念着:“不要死,不要死……”
他没有察觉到余熙明的苏醒,精神已极度紧绷,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断掉。
余熙明伤势太重,一根手指也动不了,连转头的力气也流失的干干净净。他嗅到燕正卿身上血腥气也掩饰不住的淡淡兰香,就像他自身一样,君子如兰。
算了,原谅你了。原谅你之前说的瓜皮话了。
余熙明心里是前所未有的安心,再次抵挡不住疲惫,昏了过去。
意识仿佛沉在深海里,混沌不清,在一片漆黑的寂静中,他好像听见系统的说话声,却又朦朦胧胧听不真切,只觉得系统语气暴躁,絮絮叨叨的吐槽了好久。
余熙明自己也没想到,醒来后他居然还在这个世界,也就是说,他活下来了。但此刻他根本不想去关心剧情有没有在正规,因为他一眼望见了趴在床边睡着的燕正卿。
他面色憔悴,眼下青黑,眉头紧皱,睡着也极不安稳。
余熙明转动眼珠,观察了一番周围的环境。天色已经大亮,他们身处一间陌生的房间,家具齐全,装饰摆设都很朴素。他发觉自己身上已经被包成了粽子,特别是手臂,被固定着一动不动。
此时的余熙明抱着满腹疑问,等待着燕正卿的醒来。
在余熙明专注的注视下,燕正卿不到半个时辰就睁开了双眼,一抬头就对上了余熙明欣喜的目光。
燕正卿呆住了,屏住呼吸,似是不敢相信,接着他匆匆起身,冲出了门。
余熙明:“……”
他无力的张了张嘴,好半天才发出破碎的断音。
燕正卿很快带着大夫回来了,给余熙明检查了一番。
大夫将余熙明的伤势单独对燕正卿描述了,避开了余熙明。余熙明在房内百无聊赖的曲着腿,手指许是接好了,但他依然不敢有太大的动作。
燕正卿送走了大夫,走回了房间,虽形容憔悴,却身姿挺拔,刀削斧凿的俊美面容上是丝缕的担忧。
余熙明感觉心中憋着的一堆疑问要藏不住了,张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燕正卿似是想走到床边,却又顿住了,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神色多有思虑,见余熙明想说话,便马上制止了他:“你伤势过重,现在不宜开口。”
“你不用着急,我皆说与你听。”
原来离那日晚已经过了六天,余熙明的命几乎是被燕正卿生生拉回来的,但具体事宜燕正卿并无多说,只道当日他连夜带他逃下山,在最近的小镇止血包扎后又马不停蹄的赶向桦中县,在那处稍作停留备了马车,终于在翌日清晨出了圣天教控制之区。
“现在我们在如州边境的宁城郡,这家客栈很安全,你放心养伤。”燕正卿不敢惊扰他,轻声道。
如州,燕正卿的家乡,武林正派的汇聚地……
“你在第二日晚发起高烧,我以为……”燕正卿自知失言,垂眼不再说话。
“我……乃魔教中人,何必要带着我?放我自生自灭……不是更好?”余熙明嘶哑着嗓子,艰难开口。
燕正卿怔住了,他攥紧了拳:“你凭什么说这种话,我……”
良久,他无力的松开手:“别说了,好么?”
余熙明也累的不想再开口,闻言微微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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