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作壁上观

裴雪楼清醒过来的时候，恰逢星斗满天，他仰面躺在直插云霄的山顶，耳边是呼啸呜咽的山风。

他顿时有些恍惚，直到熟悉又陌生的剧痛袭来，他才回过神来想起了自己如今的处境。裴雪楼转了转脑袋，瞥到萧尘衍正端坐一旁闭目打坐，山顶不甘寂寞的风到了他那里仿佛都沉静不少，连他的衣角都没有丝毫晃动，沉稳得很。

昏迷前的记忆再次于眼前浮现，他脸上出现一抹莫名，暗暗思索自己什么时候又得罪了这尊凶神，理顺个经脉至于把他弄得疼晕过去？

然而裴雪楼百思不得其解，正打算挣扎着起身，就被萧尘衍按住。那人垂眸看他，声音低沉，“夜还深，继续休息，下面如果有动静我叫你。”

啧，看样子似乎恢复了正常。

裴雪楼动作顿了顿，又从善如流地躺了回去，也是，反正他涅槃秘术遭遇瓶颈，现阶段无需打坐也可自行运转疗伤，好好休息一番养精蓄锐也是好的。

只不过他依旧惦记着下面的那场大戏，只好眯眼去看萧尘衍，无声地催促对方快把他们汇合之后的事情讲给他听。

其实本来以萧尘衍金丹的修为，既然避开王霄的神识选了这座险峰，本该是无法知晓下方的情况。但裴雪楼知道萧尘衍留了后手，因为在他们刚刚汇合之时，对方就已经告诉他白肃已经被杀的消息。

萧尘衍感受到了来自裴雪楼的视线，也很明白裴雪楼的期待，但偏偏无动于衷，只是帮裴雪楼拉好身上的皮裘就重新坐了回去，眼瞅着就摆回了五心朝上的姿势，又要入定修行。

“萧真人，萧前辈，修行也不在这一时，不如给在下讲述下如今的状况？”见萧尘衍不打算理会他，裴雪楼只好出声询问，他嘴角勾着一抹笑意，看上去温和又诚恳，只不过表情让他做起来有些说不出的惑人。

“没什么进展。”萧尘衍老神在在，从容闭了眼，“你若好奇，等自己恢复好了下去查看便是。”

“别呀，真人，那怎么来得及，再说了，要再让我靠近元婴修士一回只怕我这小命就要交代了。”发现萧尘衍有些油盐不进，裴雪楼无奈道。

“啧，”听到这话，萧尘衍重新睁眼看他，居高临下，眼神不知道为何有些危险，“裴大公子居然还知道怕这个字，稀奇，我以为你只当自己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区区一个元婴修士根本就没放在眼中。”

裴雪楼被说得有些懵，好一会儿才琢磨出一点滋味，斟酌着问道，“你莫非是在责备我孤身涉险？”

萧尘衍只是看着他并没有说话，眼神依旧有些冷。

裴雪楼却了然道，“是了，我为了做这个局驱狼吞虎，玩的太尽兴，忘了自己的安危，倒是把真人的玉佩给忘了。”说道这里，他难得歉意地笑了笑，“雪楼僭越，与真人相处日久，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在脑后，怪不得惹得你发脾气。”

这么说着，裴雪楼越来越觉得自己的想法没错，他认真看向萧尘衍，“我保证，定不会再让你的玉佩......”

“你知道便好！”萧尘衍却突然出声打断了他，只是某人虽然嘴里说着你知道便好，事实上眉头却皱得更紧了，那气场一放，仿佛在说再多说一个字就能让你永远说不出话。

“唔，自然不会忘记。”裴雪楼敏锐地察觉到气氛的诡异变化，一脸纠结地闭了嘴。他瞪眼看天，再次一脸莫名。

又生气了？

可他思来想去，把每个字掰碎了琢磨也没发现问题在哪，最后越想越累竟不知不觉陷入了沉沉睡梦之中。

等他再次醒来，天光已经大亮，刺目的阳光普照下来，让他有些不敢睁眼。

裴雪楼摸索着起身，萧尘衍正负手立在悬崖边缘，似乎是在观赏浩瀚云海，又似乎是在参悟某种大道韵律。

“今日真是个好天气，真人好兴致。”裴雪楼惦记着山下那出好戏，又记着萧尘衍情绪不佳这件事，有些讨好地站到萧尘衍身旁，笑道，“只是不知道那些人怎么样了。”

萧尘衍这才回头看了他一眼，视线很快又重新落在那云海之上，淡淡道，“身体恢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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