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今非昔比

兴师问罪？

裴雪楼笑了笑，他简单地介绍了萧尘衍便带着他一同往别院正堂走。

“你怎知我不在房中？”裴雪楼状似无意询问到。

“您的房间有结界，我自是不知道您身在何处的，但那位客人笃定说您不在。”陈刚苦着脸，一边同他们一起上山，言语中有些委屈，“还非要我在路上等着。”

“这么说来，那人身份地位挺高？”裴雪楼诧异道，“我倒是第一次见到别人地盘，把主人家赶出去，自己鸠占鹊巢的，到底是谁？”

“是内门精英弟子，裴清泉大人。”陈刚一脸无奈，“他这样的红人，我等自然要避其锋芒。”

“啧，这裴清泉几日不见竟然已经嚣张到如今这般地步，这是见我落魄来瞧我笑话的。”裴雪楼看了萧尘衍一眼，眼中都是兴味，口中却道，“前些年我把他赶了出去，你说如今他来会不会故意为难我？”

“有我在，他一个筑基期的小修士还想翻起什么风浪不成？”萧尘衍神色平静冷淡，没有丝毫担忧之色，半真半假道，“这里可是枯荣岛，论理你才是主人，他今日来者不善，你若不将他压服，以后他时时来耀武扬威你能受得了？”

裴雪楼这才点头，“不错，我再怎么被发配到这里，也是裴家的嫡系，启容他蹦哒到我头上来，我还做不做人了！”

陈刚听着他二人交谈，神色也渐渐镇定了下来，此时也立马表态道，“既如此，在下定然以雪楼公子和萧真人马首是瞻，咱们枯荣岛虽然庙小，但却也不至于任由他人撒野！”

这却是在表忠心了，裴雪楼满意地点头，“陈兄为人忠厚，深得我心，这枯荣岛有你，我的日子才显得不那么艰难。”

这么说着话，几人已经回到了裴家在半山腰的别院，门口守着两位炼气弟子，神色紧张，站的笔直，显然是被训斥过了。

裴雪楼目光一扫，心下了然，随口吩咐他们各自回自己岗位去，无需待在此处，这才抬脚进了正堂。

正堂之上，裴清泉端坐于主位，身后还侍立着一个炼气五层的弟子，显然是他的下属之流。

听见推门声，裴清泉也看了过来，于是两人的目光便就这样相遇了。明明不过几日未见，两人的身份地位却都发生了不小的变化，情势也就变得微妙了起来。

裴清泉一身月白法衣，腰系碧玉带，头发束得一丝不苟，中衣的衣领上绣着一朵特殊的图腾，那是裴家的家徽，彰显了他内室弟子的身份。他就那么坐着，端着茶盏细细品茶，并没有起身的意思，的确很有些上使的派头。

“啧，几日不见，飞黄腾达了。深夜到访莫非是专门找我叙旧的？”裴雪楼含笑看着他，难得一身普通青衫，头发随意用一根发带系着，松松散散。他的穿戴极其敷衍，甚至由于刚刚被高空的罡风吹拂而显得有些凌乱，但整个人却依旧有种让人不敢造次的气势。

“叙旧可不敢当。”裴清泉冲他露出一个没什么温度的笑，“你奉命驻守枯荣岛，却擅离职守，不知可有什么说法？”他这话说得公事公办，颇有些铁面无私的味道，端起架子倒真像一位出身大家的公子。

裴雪楼却嘲讽一笑，自顾自缓步走上堂中坐下，给自己倒了一盏茶，“我是奉命驻守此地，又不是囚禁于此，你这副口吻又是什么说法？”

“裴雪楼，”裴清泉侧身看他，眼中带着点怜悯，还有藏得很深的鄙夷，“时至今日你莫非还在自欺欺人？你只有炼气三层修为，不会真以为自己是来守岛的吧。”

“那你呢？”裴雪楼反问他，“你不会真以为亲手把我推下高楼，害我背了黑锅，就真能把我踩在脚下了吧？”

两人话赶话对了几句，到这里突然停顿了片刻。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半晌，裴清泉才笑了笑，露出那副温润模样，“我不过奉命确认你的着落，你又何必为难我这种小人物？”

“小人物？”裴雪楼斜覷了他一眼，嘲讽道，“也罢，你既然听不懂，那便不懂吧......”

裴雪楼也一副纨绔模样，轻飘飘地说道，“只一点，别再来烦我。你该知道我虽如今驻守枯荣岛，却依旧是裴氏嫡脉的子孙，而你终究是个外人......下次再敢跑到我这里惺惺作态，便等着与我一起驻守枯荣岛吧。”

裴清泉自然明白仅凭这一点没办法把裴雪楼怎么样，对方落难被发配于此本就是族中各派系角逐妥协的结果，其中涉及的利益交换并不是裴清泉能知道的。

但他之所以过来，不过是为了予自己一个交代罢了。

从小到大，他明明处处都比裴雪楼优秀，但所有人的眼中却永远只有裴家雪楼公子一人而已。如今他终于扬眉吐气，得到了大人物的赏识，而裴雪楼却沦落至此，他心中只觉得畅快无比。

将来两人的道路会天差地别，他们从此再无交集，等他将来大道有成，享用无尽岁月，而裴雪楼可能早就已经成了一抔黄土，与他仙凡永隔，成为他广阔仙路上一点微不足道的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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