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泠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找到了门罗的尸体，门罗面色惨白，气息全无，但全身上下都拾掇得非常干净，身上穿着代表国王身份的服侍，若是不仔细观察，会以为他只是躺着休息。

确认门罗已经死了之后，白泠用手指轻轻勾了勾沈澜轩的，小声道：“那我们先走吧，没我们什么事儿了。”

“好。”沈澜轩大部分时候说话还是很少，除了说情话的时候，他回握着白泠，抿了抿唇，道。

二人离开后，克罗宁站在门口的位置一直盯着他们的背影。

他曾经也做过这样的梦，能跟自己喜欢的人手牵手，走在阳光下，不需要什么高贵的皇族身份，只需要有一个疼你爱你的人，可他没有这个好命。

站了许久后，克罗宁转身走到床边，床上躺着一个他怕了恨了许多年的人，他们之间留着同样的血，他却亲手将他推向万劫不复。

这个让自己每每想起来都恨得想要将他千刀万剐的人，终于死了，他却没有想象中那么畅快，甚至还有些难过。

他不愿相信，也不可能相信，自己会对这个疯狂而偏执的男人存有一丝的爱意，他明明爱的是杜邦，杜邦重情重义，一身凛然正气，是跟门罗截然不同的可以说是完全相反的类型。

门罗于他而言是可怖的深渊，杜邦则是他在深渊里唯一触碰到的光。

没有人会喜欢深渊的不是么！

“门罗，我恨你，我恨你，我一直都想杀了你，杀了你！”安静如瓷娃娃的克罗宁瞬间像是一只被激怒到绝境而全面爆发的小兽，他跪在床边，涨红着脸，声嘶力竭地吼着，不知是吼给谁听。

吼完之后，他又安静了，怔怔地盯着床上再也不会强迫他，再也不会给他恐惧的男人，晶莹的泪珠却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似的，滚滚而落。

门外喧哗的声音一阵接着一阵，克罗宁却好像什么都没察觉到，就是坐在地上发呆，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拿出一个小药瓶，将黑乎乎的药放入嘴里。

克罗宁没有按照原本的打算将门罗做得事公诸于世，但他也没有听门罗的话，独自活着。

到了将死这一刻，克罗宁才发现，不管自己曾经有多恨这个男人，可他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占据自己全部生命。

无论是什么情感。

杜邦死了，门罗也死了，他再也没有朋友，没有亲人，没有爱人，只剩下了他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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