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知秋点拨他,“你饿了不要赖别人。”
盟主的声音能听出来是吓了一跳,“你是什么狗鼻子,我刚才都闭麦了,你还能隔着网线闻到。”
看他们说话间送了敌人一个三杀,夏炘然有些习惯,继续四平八稳地指挥,一分钟后就报仇雪恨。
等到糜知秋妈妈终于对花园里,每天都会新诞生的落叶失去兴趣时,除夕夜就到了。
他家过年和过生日一样非常从简,糜知秋甚至在吃年夜饭的时候问夏炘然,明天还打不打游戏,夏炘然回复得很快,“不走亲戚吗?”
糜知秋咬着筷子,“等下零点在寺庙敲个钟,年就算过完了。”
夏炘然很少见到这么别致的过法,回想起了糜知秋妈妈举起大锅让他吹火的样子,感觉倒是像他们的风格,“还挺浪漫的。”
糜知秋在没人看见的地方点了下头,“五块钱一份的素斋特别好吃。”
他想了想,“也可能是因为零点吃什么都好吃。”
失去了烟火,城市里的新年变得安静了许多,夜色吞吃了皎皎星河,熙熙攘攘的人群却让寺庙褪去了平时的庄严肃穆,在烛火间频生出热闹。
糜知秋答应了夏炘然录给他听零点的钟声,但是却拒绝了另一个简单的要求。
“给我看看素斋长什么样。”
“我只能帮你尝尝。”糜知秋怀疑自己的拍摄水平会激发夏炘然恐怖的形容能力,决定留给对方想象的空间。
木质的钟杵让每一下钟声都震得悠扬绵长,远远走来便能听到澄净的喈喈声,糜知秋试着录了几次别人撞钟的声音,都觉得很好听,终于要轮到自己时,糜知秋却关掉语音备忘录,打通了夏炘然的电话。
对面接得很快,但只得到了一声“你等一下”,就好像被闷闷得包裹住,像是被塞进了口袋。
湿润的土壤有着隐秘的芬芳,烛光蝉翼般笼罩在周围,把声音浸得过分温柔。
夏炘然听到了三下钟响,砰砰砰得在耳朵边绽放。
就像转瞬即逝的烟花。
电话里的人不知道对谁说了声谢谢,似乎走动了几步,然后才重新拿出手机,“听得清吗?”
夏炘然笑了一下,突然责备他,“你不录下来我就只能听一遍。”
糜知秋倒是没想到自己一番苦心没被领情,“你还准备日日重温呀?”
夏炘然都能想象到这时如果他在自己身边,一定在抬头看自己,圆起一些的眼睛边上睫毛会显得毛绒绒的。
有些感情就像纹身,规划整齐,人人都以为知道它的方圆,唯独自己记得,这是怎样一笔笔填充描绘。他忍住没有笑出声,而是突然喊了他的名字。
然后就像在讲什么大事,声音温和又严肃。
“过几天有亲戚结婚,在你的城市。”
你的城市。
几个干枯的词陈列着,被水泡开,却有独有的纹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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