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疤痕

1996年夏夜，凌晨，这夜游轮停至澜城海域。

三层包房。

“这回要再现红，你替老子去跑腿一个月。”

季远琛靠着绒丝软座敞开衣衫懒懒散散将手里的花面一抛，指甲壳掸掸烟灰，斜眼睨去见不知哪个脑抽往桌上摁了个兽尊香炉，说是辟邪，他娘的熏得人就地成仙了。

他颇有些不耐烦便嚷着就要点顶好的茶，吓得经理拿方巾抹了把汗珠子去指使手边那服务生倒茶，这帮人虽是大老粗可都不是好招惹的主，务必得好生招待着。

“瞧瞧你这副臭德行！”对面是某地产开发商大鳄，人看着一副斯文的样子就是眼神精明跟打了光似的，端着茶不得空还插上一句嘴：“我可是听说你这回出国又最近勾了个小演员？还上回那个跳芭蕾的？”

这季老头花了大半辈子可没个定性，立刻招来旁人一句嘲笑：“嗨！这有的人啊，他就爱用搞艺术的名头糟蹋人家小姑娘，老不要脸。”

季远琛倒是也不在意像模像样点头，桃花眼抬了抬，“老子人见人爱，怎的不服气？”

“就佩服你不要脸，就怕活到这把岁数屋里头盖没个一儿半女到时候没人送终。”

“送终个屁！”季远琛骂得正兴起，“季先生。”忽然有人推门进来。

说话的这声线好听是好听，可惜无波无澜，大夏天的听着像坛冰水让人浑身直打个哆嗦，没劲。众人齐刷刷看去，却见门口站着的是一少年，人高挑清瘦规规矩矩穿着那身白衬，一双漆黑的眼眸格外冷漠。

“你们看见了没？我们家的高材生来了！”季远琛见那少年瞬间来劲，拍拍屁股底下的座位，“阿九你过来坐我这儿露一手给他们看看。”

“这就是你说的人？我说姓季的，”有人嘲笑道：“你不行啊，给咱们找个小娃娃来糊弄人。我看他这模样还赶快回家写作业吧！”

少年闻言不做声紧蹙了眉尖偏过头去脱了外套坐在主位，抬颔淡道：“你们准备玩什么？”

在场几个都是有头有脸的，莫名倒叫个奶娃娃看低了，有不要脸的凑近笑呵呵摊开十指说：“听说你记性不错？喏，叔叔也不难为你。这桌上少了一张，你要猜下来，就算你赢怎么样？”

桌上是将近一千多张乱牌。

少年柔软睫毛下光微烁，点点头，视线扫过刚好半分钟回过视线，他神色志在必得，冷静不的到不像是个十六岁的少年，叠加十指微微一笑，“可以开始吗？”

此时此刻，局面有些出乎预料。

“你输了。”

季疏低眸瞥了眼牌面全然也不在意，收敛笑意：“看样子是你赢了。”他眉目狭长鼻骨高，生得这样一副模样邪气，若是正经的神色却是有些危险。

时燕还算清楚他几分脾性，这个人绝对不会是乖乖认输的人，瞬间警惕一抬眼，“你想做什么？”

季疏合拢牌顺手取过橘子，抬首唇略抬起，琥珀色瞳孔含着光勾子似盯着他，轻轻一笑随口道了句：“别急，让我想想该做什么。”

时燕意识到什么面色终于有变化，瞳孔微微睁大，抓着桌面的掌心热气模糊。

“你在怕什么？怎么，这么怕我吃了你？”季疏草草剥了那橘子皮囫囵吞连着苦涩的汁水咽下里头肉，舔了舔唇，漫不经心抬眼道：“怎么办，我有点…想耍赖。”轻描淡写的一句。

（删）

所有的一切发生在短暂十几秒。季疏手下的人到底不是吃素的，季疏更不是。既然已经缴了对方的械他可以光明正大的不要脸。

他玩弄似的卸下保镖颔骨拍了拍对方的面，眼底夜色般暗沉沉的转身朝着时燕看过去，嘲弄道：“真可惜你费尽心思找了一群花架子。这出表演到此为止。”

时燕瞥见收回视线，垂下眸冷静吐出呼吸，淡声道：“别动他们，这件事跟他们没关系。”

“你想跟我谈条件？”季疏闻言半挑眉梢重重踢开那人，他转过身神色半眯着眸，语气漠然：“规律是赢家定的，现在的你看起来没资格在这儿跟我讲条件。他们如何你还是别费心思，至于你…”

“你是自己走？还是逼我当着他们面s你？”他上前居高临下的逼迫，人在金色阳光的轮廓看着漂亮极了，却露出真正的模样，是一头真真正正獠牙锋利的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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