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一梦

当第一线天光穿过窗帘时，他掐着自己的生物钟准时睁开眼。身边的人还没醒，他转头不自觉笑了笑，小心推开压在自己心口毛茸茸的脑袋。季疏半边背还在露在灰色被子外头，忽然抻开身体，猫一样懒洋洋弓起背活动四肢，接着眼珠微微惺忪的睁开。

他屏住呼吸，季疏却打了个哈欠又睡着了。

于是他呼吸一缓轻手轻脚走下去，想起这人昨天嚷嚷早餐要吃Cubanos三明治，冰箱里还有前几天农庄送来的番茄，汁水多，也不涩，于是翻出来切开。

对了，还有咖啡。

季疏从来挑嘴的习惯改不了，前段时间在南部找快地专门种植这东西，抽屉里还剩下半包咖啡豆。

趁着泡咖啡的功夫，他回书房找到那药箱吞了几颗药，“早，”季疏松松垮垮围了半天浴巾好推门进来，他掌心摊开，那药瓶子还措不及防丢在桌上。

“你在做什么？”季疏瞥了眼抬头狐疑道：“镇痛剂？你吃这个做什么？”

他“啊”了声，有点儿像被抓包的孩子，站在那儿睁大眼睛不作声。

“算了。”季疏上前俯下身丢了颗巧克力塞到他嘴里，“试试看？”

吃那么多甜食也不蛀牙。

他吃得腮帮子鼓囊囊甜的牙根发软，轻蹙眉梢，咽下去，牵强点点头：“很甜。”觉得这种糖分过高的东西粘着喉咙，赶紧转过话题：“昨天吴安说下午看见你出去？”

“弄些日常用品，”季疏漫不经心抬眼，见他似乎还想追问，眼珠笑意灿灿：“昨晚不是给你用了吗？还闹着要跑...你不是挺开心的？”

他闻言眉梢紧紧跳了跳索性当没听见，身体里留下的那东西没清理干净，泛着酸，莫名有些奇怪。

今天是周末，季疏下午没有课，书房是个还未尝试的好地方，兴致勃勃折一直腾到日落西山。

那药后来就用不上了。

再后来季疏成天忙着很多事情甚少踏足这儿，他买了盒巧克力，吃了一颗便牙疼丢在角落，最后积了灰尘。

时燕很长时间会做到这个梦，可惜舌尖只剩下无知无觉，后来就不会再梦到这些，他想，大概已经是忘了。

此时此刻眼睛看不见，听力便更为敏锐。外头的虫鸣此起彼伏，他掌心死死掐进掌心毫无知觉，顺着呼吸起伏微微张开唇，仰头用力咬下舌尖，冷漠偏过头，“够了。”

这声线细听之下却不太平稳。

季疏顿了顿俯下身，十指握着他的脖颈，看他似是暗黑中用毒汁浇灌开出一朵的雾花，水光涟涟，肆意生长，于是俯身在耳边轻笑一声呼吸沉沉：“怎么就够了？你从前...”

他贴着耳，轻轻说了一句话，时燕闻言维持着平静，低声问：“从前是从前，倒是你现在究竟想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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