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幕起

朝议正殿，直直跪着两位“大人”。

一位是当朝最年轻的丞相——林怀顷，一位是年少封爵的安王——宋暻，两人本没有交际，也不相熟，却在东宫问起西南战事的时候齐齐请求奔赴战场，不得不令人惊讶。

宋珩眼中却没有丝毫惊讶，好像已经料想到宋暻会跪下，早早往前挪了一步，笑道：“暻弟年纪小，去战场怕是不妥？”

又走近几步，虚扶起宋暻和林怀顷。

“本君知暻弟少年意气，只是这一趟，还是林相去的合适。”宋珩道，目光落在几位低头做鹌鹑的大臣身上，眼中厉色一闪而过。

“暻听闻西南兵困，身为皇家子弟却独自享受，既已能为父皇和皇兄分忧，若再不能为社稷出力，实在是愧对先祖，还请皇兄成全。”宋暻少年音色，说出的话十分铿锵有力。

“既然如此，那便去吧。”

周围的议论声突然起来，宋珩面向百官，又笑道，“诸位大人可还有事？”

本来听到安王要上战场的议论声随着这声问话，霎时寂静。

宋珩面上带笑，眼中的杀意却已经要溢出，这半个月来，漠北的雪灾，西南的战事，还有六部的人事变化，通通没有人向他汇报，他名义上在掌管朝政，实际上却是个“一人衙门”，自问自答的得心应手。若不是暗探遍布，几乎都要以为天下太平盛世和乐了。

“那便散——”

“君上！”礼部新任尚书王文扑通跪在了宋珩面前，看着架势倒不像是奏事，是要砸死他。

“臣要奏事！”王文的脸扭曲了一刻，脖子一横，跪直了朗声道，“兰妃祸乱后宫，干政前朝，谋害大臣。臣万死请杀兰妃！”

“你放屁！”

宋暻面色突变，动作先于理智，一脚踹在了王文的心口，几个殿外侍卫冲过来拉住宋暻，宋珩淡漠的看着一片死寂的朝臣。

王文倒在地上，嘴角鲜血溢出，又颤颤巍巍地直起身子，高声道：“臣万死！臣万死！”口中流血不止，额头一下又一下撞在青石地板上。

“自五十九年以来到现在，京中大臣共去世三十二位，除去病死老死，竟有足足二十五位死于非命，臣的老师何亦儒何老，也惨死于家中。”王文潸然泪下，泪水混着血水滴在地板上。

“散朝！”宋珩面色阴沉，厉声道，“还不快将王大人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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