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就在她卧房内,水流哗哗,掩盖了屋外夫妻二人的私语。她正打算起身去洗澡,屋外的谈话声停止了,有人敲了敲门,她应了一声,妈妈进来了。灏迅速隐身消失。
明明不是自己做错事,唐细辛却自觉在女儿面前矮了三分似的,柔声说:“囡囡,你在外面吃过饭了没?要不要吃东西?”
“不要,我已经吃过了。”林稚子生硬地回答。
“离婚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现在离婚的人很多。我们也会和以前一样爱你,这个不会变的。你不要难过。”唐细辛说着这些陈词滥调,林稚子听得生厌,反唇相讥:“我才没有难过,我为什么要难过,又不是我被人抢了老公。”这话一出,她马上后悔了。
“林稚子,你……”唐细辛要斥责她,却说不出话来。
房间里没有开顶灯,床头的一排小射灯光线昏黄,更映出唐细辛一脸的倦色和暗黄。林稚子心里一紧,她内疚了,为刚才的粗暴无礼、没心没肺。她爱她啊!爱这个给了她生命的女人,爱这个糙得像一根葡萄藤的女人。她穷途末路,她明明还爱着那个男人,却还要帮他掩饰。
林稚子心疼了。人生里有很多这样的欲语还休、口是心非,这一刻,林稚子不想再伪装了,她抽抽鼻子,垂眸道:“妈妈,我刚才……我不是故意的,如果你们离婚了,我当然是和你一起生活啊!你知道的,对吧?”
她似乎变回了童年时的那个小女孩儿,想拉拉妈妈的衣襟,想被她抱一抱,但她最终什么也没有做。
唐细辛眼里泪光一闪,哽咽了:“我知道。”
浴缸的水满了。隐在浴室里的灏关上了水龙头,哗哗啦啦的水流声停止了。唐细辛回头看了看,放心了——女儿依然这样整洁自律,并没有被他们的婚姻变故影响丝毫。
“那你洗完澡早点儿睡吧!”唐细辛叮嘱了一句,走出了房间。
过了一会儿,林厚朴在外面敲了敲门,隔着门说:“稚子,爸爸要回公司处理一些事。有事给我打电话啊!”
她赌气没有吭声。
过了一会儿,门一开、一关,她知道,他走了。
林稚子进了浴室,褪了衣物,缓缓滑入浴缸中,水里散发出一股薰衣草与绣球花混杂的幽香,她沉入水中,微微闭上眼睛。
“今天的香味闻起来特别舒服,以前怎么不觉得。”她看似自言自语,其实是在对浴帘外的人说话,她知道他在。
“你平时闻太多了,闻多了就会头晕,鼻子就对香味免疫了。”他果然就在浴室。她已经不会对他突然出现在哪里而一惊一乍了,只是心平气和地躺在浴缸里,为鼻子和身体做放松。
“你说,他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相爱的?”她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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