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零四章 权上将为全人类壮烈牺牲
夜幕笼罩,星雪森林寂静下来。
绚烂的星子挂在空中闪烁,林中静谧非常,连虫鸟轻鸣之声都听不见。
夜间是虫族的休眠时间。
权霄同谢上将两人经过一日奋战,这会终于得了片刻宁静,隐藏在一颗高耸入云的巨树之中。
权霄释放了一天的精神力,累得手指头都抬不起来,瘫在树干上,两眼发呆。
“转过身来。”上将凑过来,在他耳边小声说话。
权霄笑眯眯斜睨他:“干嘛,想抱我呐?可我身上都是脏东西。”
谢上将被他调戏得不好意思,摸摸他的脸:“你受伤了,我看看。”
权霄没想到他观察力这么细致,下午撤离时他不小心被虫族划伤了后背,连自己都没怎么在意,这人竟发现了。
他低笑一声,转过来,乖乖脱了外套。
虫爪尖厉,将他衣衫都划破了,一道深可见骨的血口子横亘在后背,血水淤积,可怖异常。
上将眼中心疼,伸出手,却不敢触摸。
犹豫许久,指尖才冒出点莹润的浅微绿光,点在权霄后背。
“嘶......”
权霄没忍住,咬住发白的唇,鬓角沁出一滴冷汗,干笑一声:“上将,轻点。”
“很疼吗?”
权霄回头,眼泪汪汪看他:“超疼。”
上将被他这眼神一看,心都揪紧了,权霄还没掉眼泪,他倒先红了眼眶:“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
连声音都哑了。
权霄哭笑不得,这人为什么都变了性格,还会动不动就掉眼泪。
他只好忍下剧痛,露出若无其事的笑:“没事,你继续吧,不怎么疼,我诓你呢。”
谢上将晓得他在安慰自己,手下动作越发放轻,薄薄的水光覆在伤口上。
最初的难忍刺痛过后,便是无穷无尽的温柔舒适,权霄闭上眼,喟叹一声。
“怎样,还疼吗?”
伤口已经愈合了。谢上将还顺便凝出水,帮他清洗了一遍身体,换上干净衣衫。
治愈系精神力凝出的水珠,每一颗都有治病救命的功效,普通人千金难求。
这会却给他用来洗澡。
还是在疯狂逃命的时候。谢上将未免也太奢侈了。
权霄心里嘀咕,眼中却都是满溢而出的幸福。
他扑到男人强壮的身体上,搂着他脖子撒娇卖萌矫揉造作:“哎呀,囝囝,我是不是太娇气了呀?”
谢上将吻他的鼻尖,说:“是有点。”
权霄一瞪眼,正要发作,又听他道:“我愿意您娇气,越娇气越好,我喜欢。”
权霄耳尖不争气红了,哼哼唧唧埋进他怀里直拱。
谢上将问他还疼不疼。
他说疼,疼死了,要上将抱抱才能好。
谢上将便抱了他许久。
繁星在银河闪烁,乱世浮尘都与风月无关。
两人就这样依偎在一起,岁月静安而美好。
可惜没多久,虫族的动静便从不远处传来。
侦察兵已经搜寻过来了。
谢上将心中不舍,却只能出声:“沅沅,时间不早了。”
权霄知道他想说什么,心中顿时不那么开心了。
可路是他选的,跪着也得走完。他眉眼轻轻垂下,轻轻“嗯”了一声,从怀中取出一杯闪着湛蓝色光芒的晶核。
这便是从丫蛋身上取出来的精神力原核,其中酝酿的庞大力量,足以引爆一整颗星球。更神奇的是,它可以令生命回转,令万物复苏。
也即是说,它拥有再生的力量,所有在战争中死去的无辜人类,都会得以复活。
但是,360已经告诉他,触发条件是有限制的。
代价就是,两名S级精神力拥有者的生命。
牺牲自己,以全大义,这种事在以前的权霄看来,简直就和笑话一样荒唐。
可如今他不仅心甘情愿去做,还要拉着自己最喜欢的人一起去跟自己殉葬。
权霄叹口气,心想自己脑子是不是有坑啊。
他抓紧上将的手,认真道:“囝囝,咱们现在跑路,其实还来得及。”
只要毁灭虫族足矣,复活人类什么的,听起来也挺不现实的。
谢上将无奈,亲亲他唇角:“这时候跑了,您以后又要自责了。”
权霄确实心软,到时候战争结束,若叫他看见那一具具死去的士兵尸体和恸哭的家人,定然会愧疚不已。
他嘴上不说,可不代表他就没有感觉。
能力越高,责任越重,他是S级,就必须成为弱者的守护盾——这个观念,从幼时起便在他脑海中根深蒂固。
哪怕见过那么多的弱肉强食,哪怕见过那么多的不公平,他也从不曾践踏自己的信念。
谢上将想,他的沅沅,是这个世界最好的人,而他想要永远守护这么好的沅沅。
“其实,我的精神力并不高。”谢上将抵着他眉心,和他说自己的过往,“你还记得那个实验基地么?其实是我自愿参加的。”
“他们不知从何处窃取了您的基因,妄图复制出和您一样的精神能力者,我是离开您以后,误打误撞,被抓进去的。”
权霄眨眨眼看他:“难怪你都不和我联系,我那时候找你找疯了,心里可难过了呢。”
谢上将难得笑了声,摸摸他的脸:“这么说,您终于认出我了?”
权霄不高兴:“我看起来像傻子吗?”
早就认出来了,囝囝,谢胤心,和谢沅,都是一个人。
他们年幼相逢,历经波澜,如今终于回到原点。
“什么时候认出来的?”
谢上将很好奇,压着嗓音问他。
权霄有点不好意思说出口。
他总不能说是因为你哭的时候很像谢胤心,才认出来的吧。
谢上将可是攻欸,当着他的面这么说,多打击人自信呐。
他为了保存自家老攻颜面,可真不容易。
至于囝囝么......囝囝离开之后,他很难过,又不知该如何处理这种复杂的感情,便将记忆封存,才会一直记不起来。
还是后来和谢胤心滚床单时候,被他掐着腰用力一撞,一时爽升天,突然打破记忆屏障,才想起来自己还养过一个叫囝囝的小孩。
他起初不确定,求证了360,才敢确定这三人是同一个。
谁能想到呢,兜兜转转,最后精挑细选出来的老攻,竟然还是以前随手捡的小乞丐。
谢上将一边听他说,一边抱着他。
时而抿起唇角,时而蹙起眉,又高兴,又发愁的模样,也不晓得心底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权霄捏捏他的脸:“你还没跟我说实验室的事。”
“没什么好说的。”谢上将低笑,揉揉他脑袋:“我隐藏身份混在其中,被用来做实验。但他们没想到,我成功了,我是唯一一个接受了您的精神力的人。”
“他们很高兴,带我出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叫我去杀了您。”
权霄睁大了眼:“原来你回来看过我!为什么不告诉我?”
“您已经是上将了,可我还是灰扑扑的小乞丐,怎么配得上您。”
谢上将语气漫不经心的:“所以我回到基地,杀了所有参与计划的人,毁了实验材料,拿着他们的钱和人脉,去别的帝国,混了个小小的指挥官做。”
权霄:“......”
我读书少你不要骗我哦,指挥官已经是帝国最高统帅了吧!
权霄目瞪口呆,原来他家老攻不止是小哭包,还是个霸道帝王。好么,小瞧了。
“所以我的精神力,是沅沅给的。我的命,也是沅沅救的。沅沅想收回,随时都可以。”
谢上将笑着捏捏权霄耳朵,他今天晚上心情特好,嘴角笑意就没停下来过,还很爱对权霄动手动脚。
权霄被他撩拨得心痒难耐,若不是顾忌幕天席地场合实在不对,都想和他就地来一发临死前的激情野战了。
360不合时宜来一句:“别怪我没提醒你哦,附近就有个高阶虫族正在监视你们,你要是不怕被人看活春宫,尽管打炮。”
那就不必了,权霄还没有当着虫子做.爱的习惯。
他将湛蓝晶核握在手中,闭上眼开始吸收。
谢上将也不打扰他,狭长血色的凤眸盈满似水温柔,安静注视着他。
他其实并不关心其他人的性命。
权霄永远不知道,他有多冷血。
所有的一切正义,一切冠冕堂皇的话,不过为了掩人耳目,为了叫他这个肮脏的人能有合情合理的借口和权霄待在一起。
但是,只要是和这个人一起,是生,是死,他都不在意。
权霄想救人,那他就陪他一起。
就权当是为自己这些年犯下的罪恶积德。
倘若世上当真有神明,那就请神明听到他的心愿,保佑他和他的沅沅,能永永远远地相伴。
谢上将勾起唇角,默默握住权霄的右手。
同他十指交扣,同他生死相依。
这一生都不会再分离。
下一秒,权霄掌心的晶核爆发出一道强烈刺眼的光线,将两人吞噬。
相拥的身影在绚烂的星光中泯灭。
蓝色星光铺展开来,瞬间吞噬了整座星雪森林,无数虫族凄厉惨叫,在这光芒中散去庞大身躯,化作星星点点的微光,腾空、寻找,落进它们曾伤害的人类尸体里。
血泊中无数烈士茫然睁开眼,继而兴奋地同身边战友激动相拥。
所有人都在为死而复生的生命颂歌。
只有赫琳想起之前神色异样的两位上将。
她心中升腾起一抹巨大不安,二话不说,立刻驾驶战舰飞向星雪森林。
眼前已成一片蓝色星光海洋。
权上将和她老大牵手依偎在一起,双眸轻阖,唇角微勾,满脸幸福。
一阵微风席卷而来,二人随风而逝。
赫琳呆在战舰中,怔怔望着这唯美的一幕。
“上将……”
您终于,找到自己的归宿了吗。
终章 沅沅&囝囝: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联盟星历三二五年。
星际第一战神权霄牺牲,以一己之力消灭虫族,献祭灵魂,拯救了无数在战火中牺牲的生命。
壮举载入史册,名垂千古。
据闻,权上将在临死前,曾与继任者谢沅定下婚约,相约白首。
联盟感念二位上将恩情,为其举办一场史无前例的盛大婚礼,全星际献上礼炮和祝福。
纯洁的白玫瑰盛开在大地,红绸绵延千里。
祈愿两位上将死生契阔。
谁也不晓得,此时此刻系统空间已忙碌成一片。
“搜查小队请报告,两位上将是否捕获完成?”
“报告,捕捉完毕!”
“立刻进行传送,快快快!”
一阵急促的滴滴声响后,白光一闪,机器显示传送成功。
空间里的工作人员这才长出口气,跌坐在椅子上。
“终于结束了,这种事再多来几次我人都要没了。”
同事笑了一声,喝口茶润润喉:“没办法,谁叫谢上将签署了合作协议,他现在可是空间里的金.主爸爸,谁还能不供着他。”
他们系统空间穿梭各个位面做任务,但随着时间流逝,业务越来越少,资金链持续紧张,眼见就快倒闭了。
这时候谢上将突然说要赞助,公司领导都乐开了花,恨不得抱住他大腿叫爹,哪里会眼睁睁看着他真的牺牲。
这次他和权上将自爆,系统空间可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俩人从死神手里抢回来。
同事放下茶杯,叹了口气:“两位上将也实在不容易,真希望能在那个世界安定下来,好好过日子。”
“会的。”
工作人员轻笑,眼中有祝福:“咱们可是送幸福系统,还不能让两位金.主爸爸满意吗。”
......
胤心二十二年春。
万物复苏,草长莺飞,杨柳发条。
太子谢颢携朝野上下百余名朝臣,在京郊外“百年陵”举行大型祭祀,祈福来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十年前,已故胤心帝,同摄政王权霄永结同心。
但,因朝臣极力阻拦,不忍伤臣子心,难全仁爱,遂先后殉葬于元宵宫宴之上。
不久后,胤心帝遗诏被从暗格中找出,上书只三件事。
其一,传位太子谢颢。
其二,与摄政王同葬。
其三,身死以向万民谢罪。
坊间最大的风月之地闲云楼,冒大不韪之罪,将二人三生三世悲戚经历,编纂成话本戏折,日日在那高台哀唱,吸引无数文人才子、平民百姓争抢观看。
但闻者,无不心痛。
那几日,无尽悲愁笼罩整座紫禁城,皆在为皇帝与摄政王的感人深情落泪。
太子谢颢执掌大权后,为避免此类悲剧重演,在求得朝臣同意后,特将男子准婚一事添入律法。
此后百姓便将胤心帝与摄政王殉葬之日,定为天下有情人互示爱意之日,史官称心霄节。
在这一日,天下欢庆,祈福爱情,祈愿好运。
庆典后,朝臣三俩散去。
只余一位青衣鹤氅的男子仍伫立于墓前,身姿芝兰玉树,宛如修竹,久久未动。
谢颢站了好一会,上前走到他身侧,摸摸他冰凉的手:“老师,您身子不好,不能吹久了冷风,先走罢。”
柳知权长睫轻颤,掩去眸中一切浮沉。
十年光阴一晃而过,岁月却尤为善待这个青竹一般温和的男子,未在他清俊面孔上留下半分痕迹。
他收回落在墓碑上的目光,拂开谢颢的手,同他一道转身离去。
“太子殿下,您是时候登基了。”他一面走,一面拢紧肩上鹤氅,“国不可一日无君。”
时值三月,气候回暖,谢颢等人都已经换上单薄春衣,只有他裹紧了冬衣,还觉得冷。
自从摄政王和胤心帝双双离世,柳相悲恸呕血,日渐消瘦,身子一年不如一年了。
如今全靠汤药吊着命。
诊脉的太医说,相爷忧思过重,再这般下去,恐怕撑不了两年。
谢颢心急,却什么也做不了。
他不是摄政王,哪怕费尽心思,也无法叫柳相开怀。
他驻足回眸,望了眼身后坟冢,眼中悲哀。
王爷,能不能告诉他,他该怎么办呢?
......
权霄迷迷糊糊间好似做了个梦。
他梦见谢胤心吃了他的毒糖丸,在他死后,抱着他的尸体殉情。
二人生不可同穴,死后终于合葬。
柳知权在坟前站了三日,彻底病倒。
凤和雪因为谋反叛乱,原该被被除以死刑,但因其父凤寅拼死相护,免除死刑,流放边关。
谢颢执念极深,迟迟不肯登基。
柳相不忍大齐江山毁于一旦,强撑病体上朝,辅佐他十年,如今终于成了强弩之末,病弱将死。
权霄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做这个梦。
他这几世,因奸臣身份,其实同柳知权交集并不多。
对方在意的是青梅竹马摄政王,并不是他权霄。
而且他不是已经死了吗,为什么还会做梦。
权霄睁开眼,面前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统子?囝囝?”
他唤了好几声,却无人应答。
不远处一点微光时隐时灭,宛如风中残烛。
权霄走近了,才发现是铁链反射的暗光。
一个男人被锁在这无边黑暗中,低垂头颅,后背刺满箭矢,凝固的血液在身下散发腥味。
权霄好奇,蹲下来,去拨他长至脚踝的黑发。
男人笑了一声,嗓音低哑,宛如陈年美酒,却隐含暴戾嗜血。
“你的好奇心,一直这么重吗?”
权霄眨眨眼,收回手:“你是谁?”
男人抬头,露出一张和摄政王一模一样的俊美面孔,只是那张脸更多几分乖戾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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