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宣判

但祁慕远已经逐渐听不见周遭的哭声了，他此刻觉得自己仿佛已经乘着软绵的云彩漂到半空中，随风沉浮，舒服得再也不愿梦醒。迷迷糊糊间，他似乎还“看”到了永远都是那般温柔得体的母亲，嘴巴不断开合在冲自己说些什么。

“对不起......”让您失望了。

冰凉无力的指尖缓缓自留有余温的掌心滑落，倏而失重般地砸在地上，发出细微却直指人心的声响。

“阿远！！！啊！！！”江庭之把人平放在地上，愈发疯狂地抡起拳头砸向祁慕远的胸膛，并拼命挣开旁边的束缚，俯下身去紧紧噙住那人黯淡失色的双唇，用尽毕生气力往里面渡气。

可让人感到失望的是，无论他怎么努力，祁慕远的胸膛还是看不出任何起伏，似乎已经彻底放弃了对生的念想。

“起开！！！你疯了吗？！把他肋骨砸断会怎么样？什么奇迹都不可能发生......他活着已经够累够可怜了，你不要让他连......”

“闭嘴......老子让你闭嘴！！！滚！！！谁让你说这个字的......谁他妈让你说这个字？！他还活着......活着......你来......来感受一下啊！！！他明明还有呼吸......他明明还有呼吸......”江庭之不让其他人靠近他的阿远，一直坚持不懈地重复按压和渡气两件事，最后，哪怕他的两条胳膊都已经报废彻底抬不起来了，也不忘叮嘱火急火燎赶过来接手的医护人员，“轻点......轻点......别再让他疼了......”

救护车里的医生在给祁慕远的喉咙插了一根管子，简单测了下生命体征后，就赶紧把人抬上担架飞奔出去。

江庭之下意识也想跟着去，却被两个警员伸手拦下。他们给他戴上了镣铐，重新压着回该站的位置上。

青年这才恍惚忆起，自己还是一个“戴罪之身”，根本没有走出这个地方的资格和本事。他这才感到了一阵铺天盖地的绝望，朝着自己的头顶压下来，直折腾得他喘不过气来。

“求求你们......求你了......审判长，让我去守着他，好不好？我不会乱跑的......我只想亲眼看着他，能够活下来......你们......你们要是实在不放心，就派几个人看着我！！！我......我真的......求你了！！！审判长我求你了！！！求求你们......行行好......”江庭之扶着桌子突然跪了下来，趴伏在地上，久久不愿起身。

他哭得涕泗横流，丑得要命，完全没有了昔日风流大少的俊俏形象。可是他混不在意，全副心神都已经紧紧黏在生死未卜的祁慕远身上。

“我只有这么一个愿望，想亲眼看着他从抢救室里出来。审判长，您也有爱人，应当能对这种‘撕心裂肺’感同身受。求您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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