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他口干舌燥

不多时，许府中驶出一辆马车，往城外而去。

许世安睡得极为不安稳，他眼珠在眼皮下不断的滚动，却无法真正醒来。

被汗湿的衣物湿哒哒的黏在身上，难受极了。

额上有人在用布巾在帮自己擦拭，与平常想比过分轻柔的手感，他潜意识就觉得不是陈墨。

混沌的脑子渐渐恢复了些，他感受到身下摇摇晃晃的，耳边还能听见马嘶声，自己像是在马车中。

挣扎了许久，他终于睁开沉重的双眼，清醒了过来。

“小安，你醒了，”何清看儿子醒来，惊喜道，他手中还拿着汗巾擦拭着儿子额头的冷汗。

许世安听到上方传来爹爹的声音，他发现自己正仰躺在何清的腿上，且确实是在移动的马车上。

他露出疑惑的神情，看向何清。

“郊外庄子中的早稻熟了，我跟你父亲想去看看，顺便带你去散散心。”何清摸着儿子的发，说出早就准备好的说辞。

早稻？

这几日查看账册时确实有些是郊外庄子上的，但父亲与爹爹从来都不曾过问过这些，为什么这次会举家出行？

况且按照以往爹爹对自己的在乎，是万不可能在自己生病时带着自己出门的。

太奇怪了，许世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抬起头，挣扎着坐起靠到车厢壁上，拉开车帘。

“安儿，你醒了？！”许青寒打马上前。

“父亲，陈墨呢？”许世安环视四周，并没看到陈墨。

“铺子上临时出了些事情，他去处理了，你好好休息，过些天解决后他自然也会过来的。”

“哦。”

“......”许青寒准备了一上午对付儿子质问的说辞都没用上，他疑惑的伸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儿子变乖巧了为什么他却没有预想的那么开心？

许世安缩回头，靠在何清身上，神色恹恹。

陈墨应是去调查神秘人了，因为怕家人出事，才将他们送出来的。

父亲跟爹爹，都在合伙骗自己......

他视线下移，正对着自己白嫩的臂膀，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自己，到底还是个累赘......

这种时候他只能装作不知的样子，努力做出相信双亲所言的举动。

许世安知道自己不能任性，不能去找陈墨，更不能给他添乱......

陈墨不在的第一天，小少爷郁郁寡欢。

他乖乖吃药，更要许童帮自己找来些诗书，独自研习。

陈墨不在的第二天，小少爷茶饭不思。

他独自跑出庄子，亲自下地帮佃农收稻，虽然实际没做多少活，却把双手也给弄伤了。

陈墨不在的第三天，小少爷越发安静了。

他喉上的伤口已经好了，除了因久未说话有些沙哑外，并无大碍。

陈墨不在的第四天，小少爷人瘦了一圈。

精神看上去却还好，他已经能保证自己收稻的速度是佃农的二分之一了。

陈墨不在的第......

没有第五天了，陈墨在第五天的凌晨回来了。

他是独自一人回来的，进门时把外面的冷风带入了屋内，烛火被风带着晃动了些许。

进门时陈墨有些踉跄，脸色稍显苍白黯淡。

小少爷趴在案上，眉头紧皱，睡的不甚安稳。

陈墨蹙眉，将人小心的抱上床，盖上被褥。

小少爷身下压着的东西显露出来，竟是一幅未完成的画。

画上一玄衣男子于桃花树下执剑而立，眉目肃杀。前方不远处，隐约还有一人在练剑，因没画完的缘故，看不真切。

陈墨扫了一眼就移开目光，他挑亮烛火，脱下外衣。

没了黑色的遮掩，暴露出的白色里衣已被鲜血濡湿，触目惊心。

他双手用力，撕开衣物，从换下的外衣中拿出瓷瓶，就要自行上药。

突然一只手按在了他的手上，陈墨低头看去，小少爷不知何时醒来，正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

小少爷本来没想睡的，他这几日一旦停下，就会不受控制的想到陈墨，闭上眼时更加如此。

时而是面目全非的陈墨，时而是举剑自刎的陈墨，时而是蹙着眉看着自己的陈墨，偶尔那么极少时，是嘴角带笑注视着自己的陈墨.......

他不敢睡，也不敢闭眼，极度的困倦与焦虑下，已经分不清现世与前生了。

画着画着，他还是睡了过去，各种各样不同表情、不同姿态的陈墨席卷而来，将他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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