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鹿嘉手指尖轻颤，伸手想要再试一试傅旭尧的鼻息，却又被自己这个想法吓到了似的，快速地收回手握成了拳。

傅旭尧还躺在他身边，身躯温热，呼吸平稳。

鹿嘉试图说服自己要冷静，却发现花费了很久也没办法在脑子里组织出一个有逻辑的念头，而与此同时，不受控制的生理反应让鹿嘉觉得反胃的同时，还想哭。

在眼泪真的滴出来之前，鹿嘉狠狠地咬了咬口腔内侧的软弱，刺痛和血腥味直冲大脑，感官的刺激在混沌的情绪中为他破开一丝清明。

眼泪一点用都没有，情绪也帮不上忙。傅旭尧人还在这，不管发生了什么变故，他都得想办法稳住局面，在未知敌人环伺的异星，保护好他的哨兵。

鹿嘉迅速地从床上爬了起来，洗漱的时候魂不守舍地反复洗了很多遍脸，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双眼中藏不住的不安和惶恐，瞬间爆出的红血丝，鹿嘉站在镜子面前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了出来。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红隼站上了他的肩膀，鹰眸通过镜子和他对视，那些仿徨和脆弱被他硬压着一点一点收了起来，最后粉饰成勉强的面无表情。他略微端详，确信至少能够见人了，才拧开了洗手间的门，准备出门。

卧室的门被他细心掩上了，鹿嘉既感到担心又非常回避、不想直视这个房间和房间里昏睡的哨兵。白泽被他要求紧盯着傅旭尧，同时给他们的房间门额外加上一层需要二次确认的声纹锁。但这丝毫不能减轻鹿嘉要离开房间时感觉到的焦虑。

红隼一直在梳理自己的羽毛，这是鹿嘉不能外露的情绪，好在他是个向导，精神体投射着他的情绪，也成了舒缓的渠道。

他慢慢来到用餐区，这里就像每一个普通的清晨一样安静、有序又繁忙。每个拿取食物、吃早饭的人，看起来都没有异常，偶尔有些投向他的目光却又克制地转开，就像以往一样。

鹿嘉感觉到毛骨悚然，那些刻板的安静秩序此刻看起来就像被编辑好的程式，连对他的注视和反馈都像是设计好的，他们的眼神甚至没有因为今天傅旭尧不在他身边而有半分改变，这合理吗？

一闪而逝的疑问在他心里留下痕迹，但更加重要的目标出现了，他把傅旭尧一个人留在房间里就是为了在这里遇到张怡一。

鹿嘉深吸一口气，直直朝张怡一冲了过去，一把抓住了张怡一的一只手臂，对方差点把手里的餐盘给打翻，勉强稳住了之后一扭头看到鹿嘉，鹿嘉清晰的在张怡一的脸上辨认出了薄怒到惊讶再到关心的表情变化，这让他有些意外。来不及细细思考这种善意的关心到底算什么意思，张怡一已经开口问他了。

“鹿嘉？你怎么了？”

鹿嘉示意张怡一跟他到角落里，随后才小声说了一句：“找你有点事。”

张怡一几乎没有犹豫就放下了手里还没来得及动的早餐，跟在鹿嘉身后离开了公共区域。

鹿嘉把张怡一带到了泰的工作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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