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你伤害的一直都是你心心念念的殿下

顾淮来了。

他带着御前营，进了后宫，来了揽月阁。

远远的，沈砚便听见外头整齐划一的步伐声。

他心头一跳，心中愈发不安。

这么整齐的步伐，除了三大营，就只有御前营了。

院门被缓缓推开，沈砚紧张地抓紧了红木椅的扶手，瞪着眼直直望着那院门。

一身玄衣的顾淮出现在了沈砚的视线中，他神色阴翳，与沈砚对视，露出一个阴冷的笑。

沈砚浑身一哆嗦，心中恐惧还未升起，便见顾淮身后跟着的一小队士兵。

这身行头，真的是御前营。

院里原本高高兴兴过节的宫女们都愣住了，手忙脚乱地放下手中的东西，小跑着到院中，小心地行礼。

沈砚站不起来，只能需摆了个行礼的动作，算是行过礼。

对方的腿是自己下令废掉的，顾淮也不可能强求沈砚行这个礼，他无视了跪在地上的那些宫女，冷笑着朝沈砚走去。

沈砚走不了路，但是看着顾淮如此步步逼近，他心中油然升起一阵恐惧。

想逃离，想逃离这揽月阁，这皇宫，逃得远远的，再也不见这个人。

恐惧，他满心满眼都是恐惧。

他看着顾淮，他不知道对方要做什么。

猜不到即将到来的祸事是什么，比早就知道还要让人心生恐惧。

沈砚往后缩了缩，抬起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顾淮，颤抖着声音：“顾淮，你来做什么？”

“你说呢？”顾淮伸手抚摸着沈砚那白皙的脸，笑得意味不明，反问。

“你……你带这些人来做什么？！”

心中的恐惧和面前的顾淮逼得沈砚如此失态，他抓住那抚摸着自己脸颊的手，他一瞬间爆发，他嘶吼着问。

你带御前营的人到这儿做什么？

这些人到来，代表什么，沈砚是知道的。

可顾淮到底想做什么，沈砚不敢猜。

他怕结局太过惨烈，他怕自己接受不了，他怕顾淮想做的事，如他猜想一般。

“你来杀我的吗？”沈砚看着顾淮，眼中带着泪水，颤着声问。

他声音如此颤抖，可眼底却有一分释然。

若是这么死了，也算是一种解脱。

只是杀他的人是顾淮，心底还是……还是会有那么一丝丝的难过。

但难过之中又有几分庆幸，自己是死在喜欢的人手里。

而不是死在严亮这等人手中。

沈砚闭上眼，眼角两行清泪缓缓落下，心中想着。

不知祁言回来之后，顾淮知道了真相，他会不会后悔，会不会难过？

午夜梦回时，会不会痛哭流涕地想，当初怎么就没相信对方呢。

虞书死了，自己的腿也废了，沈砚恨顾淮。

可他一想到这是严亮一党为顾淮编的一个谎言，将顾淮骗得团团转，方才有了今天。

心中对顾淮似乎又有些恨不起来。

可顾淮终究是对不起沈砚，对不起死去的先帝，更对不起所有所有因为这个谎言而死的人。

编谎言的人是严亮，可顾淮，是被谎言蒙蔽而举起屠刀刽子手。

“闭眼做什么，朕有场好戏想叫你瞧瞧呢。”

沈砚等了许久的死亡，并没有到来。

到来的，是落在耳边那冰冷的声音。

顾淮把沈砚提了起来，自己坐了下去，将人抱在了怀里。

“把这揽月阁的所有人都叫到这里来。”顾淮让沈砚的背贴着自己的胸口，抱着对方，将头埋在对方脖颈间嗅了嗅，嘴里不知骂了句什么，沈砚也没有听清。

“你要做什么？”沈砚心里一慌，猛地回头看向顾淮，撞得顾淮措手不及。

顾淮摸了摸被撞得生疼的鼻尖，骂道：“你急什么，待会不就知道了。”

沈砚有种直觉，顾淮今日来此，定然不是什么好事。

他努力叫自己冷静下来，看着顾淮，逼着自己露出讨好的笑：“陛下这大过节的，带着御前营到后宫来，有些不合适吧。”

“合适的。”顾淮意味不明地看着沈砚，抚摸着他的脖颈，笑着：“就是瞧你们高兴，朕才来的。”

这话听得沈砚心头一跳，原本就满心不安，如今听了顾淮这话，那不安更是要跃出心头一般。

“不……不，顾淮，你要做什么！”沈砚疯了似的想回过身，想抓着顾淮的领子，想晃醒他，想让他停手。

可顾淮心里，这个人是沈瑜，他怎么会听沈瑜的话。

只见顾淮使了个眼色，排列在宫女太监们两侧的御前营都将手按在了腰间那把刀的刀柄上。

“顾淮！”沈砚一见，更是急了眼，转头看着顾淮，用尽力气挣扎着，嘴上还说着：“求求你，求求你，停下来，不要，不要杀他们！”

顾淮见沈砚这幅模样，心里突然有些闷闷的，但没一会便被对沈瑜和先帝的恨意取代。

“杀！”

一声令下，御前营齐齐拔刀。

宫女太监们虽说忠心，可也畏惧死亡。

他们尖叫着，尖叫着四处逃散，却被追上来的御前营生生砍了一刀。

白刃划过后背，带出的血飞扬在空中。

沈砚一回头，只见漫天洒满了鲜血。

“啊！”

沈砚疯了似的尖叫声和宫女太监们的惨叫混合在一起，让揽月阁里的血腥带上一丝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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