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头走到教室门口，看着坐在自己位置上安静做作业的杨芊箐, 怎么也没想到看起来这么文文静静的一个小姑娘居然会写信举报自己班上的同学作弊, 且还是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靠着个人的臆测就这么做了。

“杨芊箐, 跟我去校长办公室。”

杨芊箐心一颤，手跟着一抖, 笔在本子上划出长长的一道，她看了眼这道把她整页作业都毁了的划痕, 起身看着李老头, 刚才云卷被叫走的时候她还在想云卷会被怎么处罚, 记过还是开除？云家有钱有势，云卷也可能只写个检讨就过去了。

她想了不少, 却怎么也没想过她也会被叫到办公室，“李老师, 什么事？”

“去了你就知道了, ”李老头并不想多说, 木着脸把杨芊箐带到校长办公室。

校长见他们来了, 从抽屉里摸出一个信封丢桌上，“你写这封信有什么证据吗？”

不等她否认, 云卷在旁边补充，“办公室的监控把你拍得挺清楚的，我挺想看看的，你想吗？”

杨芊箐脸上的血色一瞬间退得干干净净，她紧紧盯着桌上的那封信, 喉咙里像是塞了团吐不出又咽不下的棉花，哽得她说不出来半个字给自己申辩。

校长看她一脸呆滞的样子有些心烦，“你要是有证据那就拿出来，学校不会姑息作弊这种不良的作风。”

他停了下，又说：“同样，学校也不会姑息恶意造谣诽谤这种不良行为，学校是读书学习的地方，其他妖魔鬼怪的手段都不该拿到学校里来。”

——这就是明摆着的训斥了。

杨芊箐憋了好久才说了句：“一个月不可能能涨四百多分，没谁能够做到。”

“你做不到不代表别人做不到，”云卷冷冷道，她只说她不能靠着以前学的那些奇奇怪怪的知识迅速成为一个学霸，但她没说不能靠智商，她脑子不错，再结合自己常用的学习方法学起东西来事半功倍，她暂且不提顾席那堪称变态的成绩，但在高考之前，超越年级第二是没什么问题的。

“可是，你以前……”

“‘以前’？意思就是没证据？”云卷问，“你今天要是拿不出来个像样的证据，你就等着接律师函吧。”

“咳咳，”校长冲云卷摆摆手示意她冷静一下，然后问杨芊箐，“你有证据吗？还是这只是你的臆测？”

“……很多人，都这么说。”

“很多人都这么说，但是写举报信的就你一个！”校长都快被她气笑了，“敢于站出来说话是个好品质，但是拿着谣言当旗帜造谣生事却不是！”

校长训斥完杨芊箐转而看向云卷，顿了顿缓和语气说：“这种事情学校内部就可以解决，没必要扯什么法院律师函，你放心，学校会给你个交代的。”

“哦——那学校要给我一个怎么样的交代？”云卷看他，“这种事情，第一次出现的时候不严惩，反而是轻飘飘揭过去的话，以后指不定还有什么赵芊箐钱芊箐孙芊箐什么的这么干，到时候别人可不一定有我这么好说话。”

校长抽抽嘴角，心想：就你最不好说话！

“嗯——李老师，两个学生都是你班上的，你怎么看？”校长把球丢给李老头。

被三人目光注视着的李老头面无表情硬梆梆地说：“记过，通报批评，五千字检讨，在升旗仪式后让她自己上去读，并且向云卷道歉。”

其实杨芊箐犯的事可大可小，如果不是撞到李老头，换了别的老师可能就是个通报批评，记过应该是不会的，但李老头年轻时候遭过这种罪，平生最讨厌的行为就是同室操戈，杨芊箐好死不死正正好踩在他底线上了。

“李老师！”杨芊箐一听记过整个人都被吓到了，如果高考前消不掉，那这个处分就会一辈子跟着她，不论是上大学还是以后找工作都会受到影响。

“啪啪啪，”云卷满意地拍拍手，“我觉得可以，杀鸡儆猴，这么下来，应该没那个不长脑子的敢再干这种事情。”

“你，”杨芊箐眼神在三人间一晃，眼眶里蓄满了泪，对着云卷就跪下了，“求……”

“哎哎哎，别，千万别，”云卷朝旁边挪了两步，“这招对我没用，我的良心不仅不会痛，还十分开心。”

“你这是干什么？”校长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去扶杨芊箐，“快起来。”

“别记过，我错了，我以后不敢了……”

看她梨花带雨、伤心欲绝的样子，云卷不客气地笑起来，“‘惩罚’这个词之所以会存在，那就是大家都认定了做错事就要付出代价，你的对不起没金贵到能够抹掉你的错误，而且因为畏惧惩罚才产生的后悔我并不觉得它具有多大的意义，我不原谅。”

云卷的态度很清楚了，受害人拒绝原谅，别人也没资格替她原谅加害者，杨芊箐再怎么哭也没用，最后还是按李老头说的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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