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芳心纵火獭(2) (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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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到嘴边全是不讲理的胡话,“如果真的出了这样大的事情,我们总归会有很厉害的精怪出面的,不是吗?那些传说中的大妖怪会管的,对不对?”

他恳切地望向罗飨。

罗飨却只是笑了笑,伸手轻轻揉了揉小海獭的脑袋,如往常一般。

“小傻子。”他这样说着,嘴角微翘,“我,就是大妖怪。”

※※※※※※※※※※※※※※※※※※※※

小老板:我就是大妖怪

小海獭:咦,不是你的朋友吗

小老板:……

小白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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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的某一天,毛春坊间忽然流传起一则残忍的谣言, 市政正在组织人力扑杀驱逐流浪猫犬, 一切起因皆因一系列不明原因的哺乳动物暴毙案例, 其中就包括毛春动物园发出的语焉不详的闭园声明。

由此谣言延展开的流言蜚语一时之间甚嚣尘上。不久后,一条可怕的传言悄悄在朋友圈流传开来:据某专家称,有一种未知病毒正在猫狗之中流行, 还会通过唾液粪便等分泌物传染给人,尤其是年老体弱的极易中招, 家中有老小即孕妇应当注意。

这让拥有着令人骄傲的动物友好历史的毛春人民难以接受。然而, 更加令人胆寒的是,谣言尚未被证实, 大街小巷已然出现家养猫犬弃养现象,且并非个例。

流窜于城内的毛绒绒们的数量与日俱增。动物领域的专业人士及志愿者们尽心尽力维系多年的脆弱平衡,几乎在一夜之间就被打破。

造孽哟, 有老人这样感叹着。

日子依旧在继续。

小海獭心里发慌,一方面是在为他那些尚且无法化人形的毛绒绒朋友们感到担忧,如锅盔、葱花、还有战利品先生等等, 另一方面他也在心疼日渐憔悴的小老板。

尤其是这两天的小老板, 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经常盯着小海獭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

小海獭害怕了。他什么也不想问, 什么也不敢问, 只想这样安静地陪伴在他的小老板身边。

只是这样小的心愿似乎也难以达成。

有一天, 黄昏时分, 长庚星遥遥地坠在天际,绚烂天光,耀眼到近乎刺目。

小海獭盯着那颗夜空之中最明亮的晚星,良久无言。不知为何,他的心里,总是团着几分哀愁,细品却又无从说起。

罗飨破天荒地主动抱起小海獭,轻柔地捏了捏他那肉乎乎的爪子。

小海獭盯着他的动作看了好一会儿,不解地抬头,看向小老板。

罗飨微笑着,说道:“我听说这个季节,特别适合去另一片大陆看海。那会是一片蓝色的大海,无边无际,拥有无比灿烂的阳光……还有海湾里手牵着手仰泳的海獭群。它们会和你一样,长着毛绒绒的被毛和圆滚滚的脑袋,只会傻乎乎地搓毛。我觉得你会喜欢。你可以趁着没有人类注意时,也跳进海里游一游。不过你得小心点,我听说野生雄性海獭还是挺凶的,你可打不过它们。”

小海獭听到这里,顿时觉得不太好意思,伸出爪子捂住眼睛,往小老板怀里又拱了拱。

罗飨收紧臂膀,又问道:“你愿意去吗?”

“我当然愿意呀!”小海獭从毛毛堆里探出脑袋,露出大大的笑容。

他笑着笑着,忽然意识到不对劲,抓住小老板的手,轻轻晃了晃,问道:“那你呢?”

“嗯?”罗飨似乎是没听明白。

小海獭固执地重复道:“那你和不和我一起去呢?”他的眼睛明亮得就像天上那颗长庚星。

罗飨沉默着。

小海獭终于意识到事情不对。他大声说道:“没有你,我也不想去看其他海獭,我自己就是一只小海獭,你要看就看我吧。明天我就去买一面大大的镜子,自己看自己。”

罗飨笑了起来,安抚道:“你不是一直想去看蓝色的大海吗?我都替你安排好了。我联系上你大哥,他愿意陪你一起去。我听说你们兄弟很久没见面,估计你看见他,根本就想不起来我是谁。”说到这,罗飨莫名还有几分伤感。

小海獭彻底生气了,用肉爪子敲了敲罗飨的手臂,反驳道:“我才不会!我就是不会!反而是你,说好要陪我一起去的,居然食言,你会变得很胖很胖的……”

他说着说着,哽咽起来,眼眶周边的毛毛湿哒哒地黏作一团。

罗飨抱住小海獭。

小海獭嘴里含含糊糊地骂道:“我就知道,你是个大骗子!”手上却更加用力,紧紧抓住小老板。

“嗯,我是个骗子。”罗飨轻声说道,“真是没办法。下辈子你若是再遇上,一定得睁眼看仔细了,别再上当。”

他诺做了一个漫长灰暗的梦,醒来时,已在万里高空之上。

久未谋面的水獭大哥正坐在他身旁,柔声问他要不要喝点牛奶。水獭大哥大概是刚从片场回来,还来不及收拾,头发没洗,脸上也不带妆,口罩也卡在下巴处,看起来颇有些狼狈。

他诺没有回应。他怔愣着,呆呆地坐了很久很久。窗外,除了浮云和蓝天,什么也没有,没有毛春,没有罗家小院,也没有他的小老板。

水獭大哥拧起眉头,担忧地又喊了一声他诺的名字。

他诺回过头来,眼神空洞无光,飘了许久才最终落在水獭大哥的脸上。

“哥哥……”他呢喃着。

水獭大哥握住他诺的手。

忽然,他诺爆发出一声惊叫,宛若受伤小兽的哀鸣之声,凄惨无比。

他嚎啕大哭起来,嘴里喊道:“大骗子——”

剩下的话,都浸透在恸哭声中。

他像小孩子一般哭闹,惊动了整个机舱的乘务人员。他们带来软乎乎的毛毯和热腾腾的牛奶,纷纷安慰伤心的小海獭。可惜小海獭什么也不要。

如果不出意外,小海獭大约是出生在这片大陆的海岸之中的。水獭大哥说,大约二十年前,这里曾经发生过一起颇为严重的原油泄漏事件,牵扯海域之宽广,堪称史上最严重的漏油事故。无数海洋生物遭受灭顶之灾,原先好不容易重新聚集在海湾之中的海獭群被迫再次迁移,数量锐减。

也许,在当年出生的海獭幼崽之中,有那么一只天赋异禀的小海獭,懵懵懂懂成了精,在未知的自然力量的护佑下,成功逃离受污染海域,游游荡荡,穿洋过海,一路东行,最终飘入红久河流域,来到水獭妈妈的怀抱。

“自然总是会制造很多很多意外,并不是所有的意外都能带来美好的结局。但意外之中总有意外,总有那么几个不起眼的细节,能改写结尾。这就是奇迹。”水獭大哥看着小海獭这样说道,“诺诺,对于我们而言,你就是这样的奇迹。无论你从何而来,将往何去,我们始终都会爱你,陪伴你。”

小海獭懵懂地点点头。

水獭大哥的原形不适应海水环境,无法陪同小海獭一起探索这片蓝色的大海。他诺只得独自下海。

真实的蓝色大海,也和他诺想象之中的情景极为相似。耳边是海浪滚动的滔滔声,眼前是澄澈到近乎虚幻的湛蓝。一头扎进水里,海水将整个世界吞没,白浪茫茫,水天一色,浩浩无边。这样的场景,似乎也曾出现在小海獭的梦境之中。

海獭生性警惕,是一种不亲人的神秘动物。因其皮毛极具价值,曾遭受人类的大规模捕杀。后又因环境污染等因此,生存环境缩减,导致海獭种群数量在过去几十年时间内骤减。如今,在人类密集的海岸边,已很难寻觅到海獭的踪迹。

这样的故事,小海獭已然不再陌生,只因为它们重复发生,一次又一次。

人类的基因里,似乎没有设定暂停键。

无论多么悲惨的事故,过去之后,无论是对于人类还是动物,过去的事情就永远过去了,无可回头。而我们总是擅长遗忘。有时候,遗忘是一种保护,有时候却是一种伤害。

当伤害来临时,我们一厢情愿地相信,这一定是最后的磨难,只要熬过去,我们永远不会再踏入第二条相同的河流。只是,我们并非是擅长仰望未来的人,既得的利益在眼前,遥远的未知就变得无关紧要。是非曲直,总是事到临头时方有定论。

未雨绸缪的成本太大,且受惩诫的概率太低。得过且过,总是轻松许多。

这样对吗?还是错。

我不知道,他诺心想,我只是一只小海獭。

待到太阳落下、月亮升起,在水獭哥哥的帮助下,小海獭才得以机会近距离接触某个隐秘的海獭群。诚如小老板所言,海獭们长得和他诺像极了,毛绒绒圆滚滚,用海带缠着腰肢,随着海流慢慢悠悠地漂浮在大洋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搓着毛毛。听见他诺靠近的动静,它们纷纷探起脑袋,打量着这位陌生却又毫无敌意的外来獭,小小的眼睛里充满着好奇。

这群海獭之中,可能就有他诺的血缘亲獭,也可能没有。

有一只胎毛未退的海獭幼崽,壮着胆子,抛给他诺一只巨大的海贝。他诺找到一块布满青口螺的礁石,举起海贝对准尖锐的岩石突起,嗒嗒嗒地敲碎外壳,将贝壳里头的软肉掏出来一口吃掉。

嗯,海贝尝起来确实和淡水贝有所不同,贝肉带着咸咸的海腥味,但好像也不算很特别。

小海獭品鉴完毕,抹抹嘴,整理好被当做临时餐桌的毛肚皮,最后将食物碎屑抛到海底。

从海上往上看,苍穹高万里,波浪无边拍天,圆润光洁的月亮掉落在海面之上,伸爪可拾。

直到这一刻,他诺才真实地感受到,他终于来到他的幻想乡,他的来处,他的过去。

可是,他的心情却很平静,丝毫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激动,没有高兴,亦没有悲伤,也没有如释重负。

他就这样安静地仰卧在波浪之上,脑海空空,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放在心上,放任自己随波逐流。

他感受着不用加海盐的水浴,心里却分外地怀念起远在另一片大陆之上、独属于他的小小泡澡盆。

我的肚皮上还缺点东西,小海獭这样想道,大概是缺一只小猫咪吧。

天空翻起鱼肚白时,小海獭爬上一块大大的礁石,面朝东方,安静地等待着日出。

温柔的海水沉默地吐出一轮金黄的圆日,天下大白。据说,每片大陆上,日出和日落的时机都是错开的。这里东阳升起,那边星辰依稀。等待之间,海獭们也醒了过来,还有虾蟹,还有不知名的小爬虫,窸窸窣窣,天地之间,全是万物呼吸的声音。

无论是谁,人类还是浮游,泰山还是鸿毛,都享有一轮日一轮月。

山川异域,风月同天。

水獭大哥说的果然没错,獭生在世,修习和悟道之旅,总是漫漫长路。

小海獭的一颗心,火热地胸膛口跳动。相隔万里之遥的人,仿佛犹在眼前。

一只白色的小猫,小心翼翼地踩在崎岖不平的礁石之上。他焦躁地甩动着尾巴尖儿,却走得很慢,尽可能地维持优雅。

只见这只小猫蹦蹦跳跳,终于来到那片延绵的礁石堆里。礁石的尖尖角之上,团坐着一只胖乎乎的小海獭,也不知为何埋头,偷偷捂住脸抹眼泪。

小白猫见状,不快地挥落尾巴,尾巴尖儿砸在石块上,电光火石之间,一整块礁石瞬间被劈开,细碎的石块飞起,咚咚滚落至海水里。

小海獭被这一番动静惊吓,猛地回头看来,脸上还挂着傻气的泪花。

小白猫施施然漫步过去,嫌弃地绕着小海獭转了一圈,终于不情不愿地在小海獭怀里挑了一处还算干燥蓬松的毛毛,踩上去,盘腿蜷缩进他的怀里。

小海獭浑身僵硬。他一动也不敢动,生怕惊碎此刻的美梦。

也不知过了多久,海风卷着咸腥味,扑打在小海獭的脸上,迅速带走他身上的热度,只剩下怀里,还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

小海獭瞬间惊醒过来,忽然大声哭了起来。他哽咽着说道:“你不是为了天下苍生牺牲了吗?”

小白猫倏的一下探起头,抬后腿挠了挠下巴,懒洋洋地训斥道:“你在说什么胡话?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牺牲自己了?”

不料,小海獭听完,哭得更加伤心。他喊道:“可是小说里面都是这样写的呀。你把旗子竖起来后,就会遇到过不去的危险,然后就是天人永别,再也不会见到了。等我变成一只很老很老的老海獭,我们才会再次在天堂里相遇……你还会把情书藏在哪个地方,要等很多年以后我才会发现,然后我会哭得不行不行的……我太可怜啦……”

他一边喊,一边哭,上气不接下气,泪哒哒的模样真是极为可怜。

小白猫黑着脸,从小海獭怀里爬了起来。他嫌弃地甩了甩雪白的前爪,抖落几滴水珠,道:“都让你不要看太多人类小说,你这两天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东西。”

小海獭终于冷静下来,抽嗒着鼻子,委屈道:“可是我忍不住呀,我把所有可能会发生的结果都想完了。我好伤心呀。”

小白猫凑过去,伸出舌头,耐心地舔着小海獭的毛脸蛋。

“呸,一股咸味。”小白猫吐出嘴里的碎毛毛,嫌弃道,“别哭了,小说都是假的,都是作者的胡说八道。我还好好的,你也好好的,我们都好好的。”

“可是,可是你不是还说等下辈子我们再见吗?”小海獭揉着眼睛,继续说道。

“我什么时候说过?”小白猫下意识反驳道。

“你就说过!你还说我是个傻子,我都记得。你说完就把我弄晕了。我记得!你别以为我晕过去就都忘了,就是你!”小海獭越想越生气,不由得再次提高声调,语无伦次地控诉道。

小白猫的一双琉璃眼溜溜转动,迅速改口道:“哦,是那句话呀,我好像是说过吧。”他连忙制止住小海獭的挣扎,“可是我的意识是你下辈子可以再聪明点,这辈子已经这样就别想了,就这么过吧。”

原本还气呼呼的小海獭瞬间怔愣,忘了反应。

“很遗憾,你这辈子,就只能做我的小傻子了。”

小白猫这样宣告着,高傲地仰起头,骄傲地甩了甩尾巴。

……

小海獭冲上去,一把搂住小白猫。

他又哭了起来,哭声惊起一群海獭。它们从礁石边纷纷冒头,好奇地围观着那两只奇怪的精怪。

“我不管,我现在好开心呀!呜呜呜……你怎么变得这么小了,是不是受伤了?你不能变成人形了吗?但是毛绒绒的小老板真是好可爱呀。现在我都可以抱起你了!不过没有关系,这样也很好……你的尾巴真的好软好软哦,我好喜欢呀。呜呜呜……我真是太喜欢太高兴了,要不,我给你搓个澡吧!海水浴可好可好了……”

“你等——”

噗通——

咕嘟咕嘟咕嘟——

[国外沙雕网友趣闻]震惊!揉脸怪竟然也爱吸猫!近日,国外网友在某海岸边拍摄到一组珍贵有趣的照片。一只海獭养了一只小猫,细心地给它洗澡,晾晒,梳毛,还给它抓鱼吃。这种现象极为罕见,连科学家都无法说出缘由,真是神奇的大自然啊。[组图][组图][组图]

——真的不是P图吗?

——惊呆我全家,连水獭都有猫了,而我却没有。

——楼上的,那是海獭,不是水獭,你獭獭分不清楚啊

——海獭揉脸怪,水獭嘤嘤怪

——感觉P图加1,这种图片,分分钟我能给你P二十张,不仅能养猫,还能养狗,养兔子呢

——但是看起来真的好有爱呀

——还给猫猫搓毛毛,阿伟死了

——辟谣,阿伟才没有死汪汪

——这只猫为什么愿意洗澡,还是在大海盆里洗澡!我家的怎么给它洗一顿就跟要它命一样?别人家的猫优秀就算了,别的海獭家的猫也能这么优秀吗?我不服气,一脚踹翻猫粮碗,顺便吃掉它的冻干

——你怎么知道那只白猫愿意呢?我怎么觉得它也很勉强

——没错,高糊都无法阻挡的拒绝,满脸写着“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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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完抛弃宠物,转眼就被因疫情弃养宠物的新闻怼到脸上。你们这样让我很难做人的,作者只是在胡编乱造,一点都不想针砭时弊。

不过,剧情还是差不多走完了,潦草吗?潦草就对了,我们毕竟是个儿童文学作品,童话里的骑士都是随随便便就能战胜小怪兽的。我们就让小海獭继续在毛春横行霸道的生活吧~然鹅,此文也终于快要完结啦,finally!

另外,偷偷问一句,我有个新文挂在专栏里,校园甜文。我的硬盘里呢,还躺着一篇大纲,是最近特别特别馋的末世丧尸文(可能会是我菜生中的第一篇主攻文,受是可可爱爱的金手指受)有没有朋友愿意举手告诉我,大家更想看那篇呢?

我开个预收,大家可以精准扶贫,随手点个收藏吗?谢谢orz

梨树

141

阔别多日, 毛春依旧如故, 看不出分毫大战之后的痕迹。唯一有迹可循的便是户外流浪猫犬的数量明显减少。花圃中, 车盘底, 没有砌满的砖墙缝隙里,野草依旧漫漫,消失的是一对又一对澄澈无辜的眼眸。

等毛春人反应过来, 后知后觉意识到,今年夏天,是最冷清的一个夏天,连猫叫声都未曾听见一两句。

喵呜喵呜——

不知是谁在学猫叫。

秋风灌进长长的弄堂里,满地飞黄, 习惯于被各种小动物包围的人类,徒生一股愁情。

人类总说, 流浪动物不应生活在城市之中, 然而当它们真的消失之时,又令他们怅然若失。也许, 在不知不觉之间,城市不再独属于人类,所有能够在此存活的生灵,都曾用它自己的足迹, 为冷冰冰的钢筋混凝土版图添上一笔。

流浪动物的减少或许反而是一件好事吧,林洲先生在微博上这样写道, 毕竟人类驯化、繁育了它们, 它们理应同我们一道生活在同一屋檐之下。流浪的动物们减少了, 也许是一个讯号,诞生于流浪环境下的小生命也会随之减少,最终,我们可以达成降低伤害的目标。

林洲先生最近的几条微博都充满着感时恨别的伤感,一反常态,粉丝们纷纷调侃,林先生莫不是谈恋爱了,这样多愁善感。

小海獭给林洲先生的此条微博点了一个赞,转身回院子里去看小老板。

罗飨维持着小白猫的身形整整两个月,前几天才勉强化形。人形的小老板依旧好看得要獭命,一双明亮的眼眸明艳若桃花、灿烂如星辰,只是脸色略显憔悴,苍白的嘴唇上始终叼着一根烟。他抽烟抽得极凶,几乎每小时都得来上一根。那副吞云吐雾的模样,不由得令小海獭回想起初见小老板时的场景。

那时候的罗飨也是这般爱抽烟。只不过他的烟极为古怪,看似不像是寻常人类所抽的烟草,闻起来没有呛人的灼烧味,反而带着一股很好闻的草木香气。后来不知为何,再见小老板抽烟的场景越来越少。罗飨身上的草木香依旧,他诺却已经很久没有亲眼看见他抽烟的样子。现在想来,甚至还有几分怀恋。

想到这里,他诺不禁微笑起来,蹑手蹑脚地摸过去,想冷不丁拍一下小老板的肩膀,吓他一大跳。小老板惊吓的模样可不常见,一定也有趣。

没料想,想象中罗飨气急败坏跳起来的模样并未出现。他依旧叼着烟,淡定得甚至连一缕烟灰都不曾抖落,只是掀开眼帘,冰凉的目光掠过小海獭的脖颈。

小海獭顿觉后脑勺一凉,下意识地缩起脖子,下一刻他就别人捏着后颈拎了起来,克制不住化作人形,一把落在小老板怀里。

“你还是这副样子顺眼。”罗飨这样说道,“省得我老是想揍你,拔你的毛。”说罢,他狠狠地捏了捏他诺的脸颊。

人形的脸蛋自然没有毛脸蛋捏起来手感好,罗飨不自觉加大了手下的力气,疼得他诺龇牙咧嘴。他很是不服气,伸手也想要够罗飨的脸颊。

罗飨后仰,避开他诺的动作,迅速取下烟蒂,手心收拢,瞬间将烟头熄灭。

“仔细烫,爪子不要了?”罗飨轻声呵斥道。

他诺听毕,果然乖巧地重新坐好。他好奇问道:“你怎么抽这么多的烟呀?”

“我抽的不是烟……”

“是寂寞!”他诺再次抢答。

……

罗飨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他诺,说道:“都和你说了,不要太沉迷网络,更不要沉迷过期网络流行语。土。”

他诺皱了皱鼻子,哼了一声。

罗飨吸了一口气,道:“欸,我怎么发现你现在越来越欠揍。原来你不是挺听话的么,每次到我这,还会敲门,还会和我道早安,我说什么你都听着不反驳,搞得我好几次都不好意思吃掉你。你现在怎么都不做了?淘气。”

“我那么讨好你,那么卑微!你居然还想吃掉我!”他诺瞪圆眼睛,控诉道,“你未免也太坏了吧。”

“没有。”罗飨摇着头,解释道,“你看起来很好吃,在我们捕食者的眼中,那绝对是无上的赞美,你想太多了。”

他诺当然不信,着急地想要再说些什么。

只听罗飨一本正经地又说道:“再说了,我后来几次,不就把食欲转移到你弟弟肉球球身上了吗?而且也没有真的下口。”

“我弟弟叫他他米,不叫肉球球的。”他诺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

“行。”罗飨爽快地答应改口。

他诺一愣,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可是看着小老板好看的笑脸,他脑海一片空白,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后来又有一日,小海獭在网上冲浪时,不知怎么的看见一则状态。博主称,抽烟者从不在心爱之人面前抽烟,这是男人的浪漫和责任。虽然博文底下有一大堆反驳的声音,更有人类激烈地宣称博主的言论充满着男权至上和性别歧视的意味。不过小海獭倒是拨开表象看本质,脑洞大开,不知联想到什么,一只獭捧着手机偷偷笑了很久很久。

这一日,小海獭早早起床,搬了条小板凳和矮脚桌摆在院子里的梨树下。桌上摊着一张纸,小海獭一边挠头一边抓着笔写信。时针滴答滴答地往前挺去,小海獭的神色愈来愈凝重,眉头拧成一个川字,仿佛遇上什么绝世大难题。

“别拽头发,一会儿秃了。”罗飨路过,伸手拦下小海獭不住祸害自己头毛的爪子。

小海獭任由小老板拉着他的爪子,将他牵到躺椅上。罗飨躺下,小海獭顺势滚进他的怀里,舒服地长吁一口气。

“你在写什么?”罗飨问道,从小海獭的爪缝里抽出那张已是皱皱巴巴的信纸,抖落开,快速扫了一眼。

信纸上除了“尊敬的会长先生”几个字之外,空白一片。可见小海獭白白挠了一早上的头,成果寥寥。

“会长?”罗飨挑眉,“你给狗写信?”

虽然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怎么从小老板嘴里冒出来就显得有些伤獭呢?

小海獭嘟喃着抢回信纸,教育小老板道:“你乖一些,不要捣乱,这封信可是影响到我们神仙外卖上市计划的关键呢。”

“上市?”罗飨再次反问。

“就是登上毛春成精菜市场的简称。”小海獭回答道。

事实上,这是神仙外卖和毛春成精协会战略合作计划的一部分。毛春成精菜市场本名叫精墟,与人类语境中的菜市场有所不同,更像是成精者的民间交易场所,挂牌在成精协会之下。成精者们将其称之为“菜市场”只是取其亲民贴切之意。

在成精菜市场上什么都可以交易,每逢初一开市,买卖交流,以物易物,消息互通,应有尽有,热闹嘈杂,市井气息浓厚,确实很有菜市场的风范。

若是他诺能在菜市场上拿下官方摊位,在墟市上大力宣传一番,那他的神仙外卖一统毛春、甚至是走出毛春都是指日可待之事。

度过危机之后,成精协会顺利迁址到毛春城西郊的青年文创中心。那里设备新,空间大,充满着青春活力气息,且距离之后即将动工的毛春森林公园和保护区只有不到二十分钟的车程,与新时代成精协会的定位相符。

卸下心中大石的麻辣烫会长先生这才抽出空来整理琐事。小海獭趁机又递了一次拜帖,这一回,聪明的麻辣烫先生并没有直接驳回,当然也不曾当场应承下来,反而礼貌地表示欢迎合作意向,但要细化个中环节。

之前麻辣烫先生虽然同意考虑小海獭的合作建议,但也仅仅只是考虑而已。现在诸事已定,显然他并不想让小海獭不劳而获,轻而易举地获得别精难求的机会。不过,麻辣烫先生也无意刁难,提出的条件和要求都在合理范围之内,其中之一便是让小海獭提交神仙外卖产业发展计划书。

对于正当的要求,小海獭自然无法拒绝。不巧的是,前几日林绛才提出休假申请。一时之间找不到帮爪,小海獭只能硬着头皮自己顶上。其结果就是,磨蹭了一早上,他只写下七个烂字——其中,经小老板细心指出,还有两个错别字。

“我好难呀。”小海獭将脸埋进小老板怀里,抱怨道。

罗飨拍了拍小海獭毛绒绒的屁股,道:“坐好,整理下发型,好好说话。”

小海獭爬起来,用力揉搓着脸蛋,还精心揪出一抹莫西干头型,让自己看起来更加精神。

“我好了。”他挺起胸膛,说道。

罗飨点点头,道:“你先想想,你写这份计划书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就是想让麻辣烫先生答应让我的神仙外卖成为成精协会的战略合作伙伴,也就是指定外卖商。”

“那你再想想,那条巴哥想要什么?”

“他想要……”小海獭默默将“他想让我死吧”这个想法吞下,改口道,“他应该是想知道我到底有多好吧。”

虽然有几分自恋,但小海獭的话倒是一语中的。

果然,罗飨赞许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你想的倒是明白。没错,他想要的,无非是一个能够说服众人的理由,这个理由很简单,就是让他相信,他接受你的提议会比不接受所得的好处更大或是受损更小。天底之下,所有商业决策的定夺本质,莫过于此。”

小海獭呆呆地点着头。其实他听得也不是很明白,但这丝毫不妨碍他认为此刻分析得头头是道的小老板分外吸引獭。

“你长得好看,你说的都是对的。”小海獭一不小心就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对小海獭突如其来的吹捧早已习惯的罗飨闻言,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并未做过多表示。

“当然,我说的只是一般情况。”罗飨又道,“你这属于特殊情况。”

“什么特殊情况?”小海獭不解。

“就是他要是不答应的话就会被打狗棒重击的特殊情况。”罗飨率直地说道。

罗胖胖,猫尾巴-小白伞、兼职打狗棒,闻言骄傲地挺身而出。

小海獭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一不小心就步入了万恶的特殊阶层。他不太好意思地捧住脸,说道:“这样武力强迫别的狗不太好吧。”

“那你就继续写你那份有理有据能打动狗心的计划书。”

毫无原则性的小海獭瞬间改口,否认道:“不过有的时候,做事也不能不讲究情况的特殊性,总是要灵活运用的,而且我觉得吧,暴力也是一种实力。”

罗飨闻言只是一笑,道:“所以说,你随便写写就行,哪怕是一张空白纸,那条巴哥也只能接受。”

“不不不,我已经答应了,肯定还是会写出来的。”小海獭谦逊道,“你放心吧,我不会交白卷。”

既然可以不拘泥于正式的商业计划书,那小海獭完全可以用自己的方式来完成呀。想到这里,小海獭的脑海里顿时冒出不少好主意来。

“我们什么时候出门走走吧。”小海獭用湿哒哒的鼻头轻轻贴了贴小老板的脸颊,撒娇道,“我觉得我们可以去拜访几位之前的客户,收集下客户反馈呀,一定会很有趣的。”

顾客的好评是服务业的第一生产力。自信满满的小海獭认为,绝佳的顾客体验和高星好评绝对会是神仙外卖的优势,很能拿得出爪。什么样的计划书能比真材实料的顾客反馈更能打动犬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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