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卿想也不想就道，“我不会抚琴。”

“我知道你会，”江月樽打断了他的话，往后坐了坐靠上了软枕，“你给我抚一曲，我略坐坐就走，可你要是说不会，那我就在这儿等着，等你学会了再说。”

“你……陛下何苦强人所难。”

“强人所难的不是你吗？！”江月樽手攥了拳，“戚长生！”

壹柒伍-相认

岳卿身子一震，动了动嘴唇似要开口喊一声“月儿”，却终究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化作了一声叹息，“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戚少卿已经死了，陛下若是把我当做他的替身，大可不必。”

“替身？”江月樽简直被他气笑了，“你以为谁都能代替长生吗？我若不是笃定你是他，区区一个武将，也配让我多说这几句话？”

他说着便站了起来朝他快步走去，伸手就要扯他的面具，岳卿往后一躲，扭过了脸去，“我给你抚琴，你坐着吧！”

江月樽气急，“戚风！”

“来人，拿琴来！”

岳卿只当没听见江月樽的声音，一边唤人一边就出了堂屋，让下人把琴在梅树下摆好，自己端坐在琴前。手指在弦上轻轻掠过，便流淌出了一串轻扬乐声，“陛下想听哪一曲？”

“你的琴都是我教的，手那么笨，除了《凤凰散》还会什么？”

下人把圈椅搬到了廊下，江月樽便坐在那里看着低头不语的岳卿，见他依旧固执不肯相认，只好轻叹了声气，“就《凤凰散》吧。”

岳卿点了头，此时月上屋檐，月光浅浅淡淡，映在他的脸上，薄薄的面具泛着微寒的光，隐住了那人曾经俊朗的容颜。只是他的侧脸还是那样的好看，如玉石般温润，刀刻般挺拔，名动京城的第一少年郎，从来都是这样龙章凤姿。

江月樽听着他指尖跳跃着的曲调，忍不住红了眼眶。

那一年他们一起去凤凰台玩耍，他就写下了这支曲子，谁知风靡一时，江南雅客皆奏《凤凰散》，人人赞颂三殿下的文华卓绝，才冠古今。

可戚风样样都好，唯有这乐理上十分不通。他见金陵许多贵公子为了讨江月樽的喜欢，一个竞一个地靠抚琴来奉承，心中便有些吃味。

他向来是个小心眼的人，在江月樽的事上尤其容不下江月樽对别人多看顾一眼，便缠着江月樽要学琴。江月樽手把手地教他弹奏《凤凰散》，总算也让他有了可以显摆讨好的东西，这才消了他的醋意。

如今岳卿的指法依旧不甚熟练，一首曲子弹下来磕磕绊绊的，却一个音都没有弹错，和当年的戚风，明明是一模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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