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是不是可以

大清早, 杜若刚醒还没起来穿衣裳就听到院子里传来岚姨娘嚷嚷地声音, 本就尖细的嗓子又生怕人听不到地叫喊着着实刺耳。

朱庭筠昨儿晚上后半夜几乎没睡, 这会儿还得去为老师的事奔忙, 这醒神的一叫唤，反倒把他满肚子的怒气给喊出来了，不悦地吩咐身边人：“把她带进来, 一大早在外面喊叫什么，这朱府是越发不成样子了，当这是叫卖的市集想怎么喊就怎么喊？要是在这府里待不下去，趁早滚。”

朱庭筠中气十足，这一声不光屋里的人听到了，屋外的人也听得十分清楚, 趾高气扬想讨公道的岚姨娘当即没声了。缩着身子从外面进来, 给怒气上头的朱庭筠行了一礼。

朱庭筠冷眼盯着她，颇为不耐烦：“一大早闲的慌？在这里嚷什么？生怕外人听不到这是哪家府上，不把我的这张脸面丢尽了不甘心是不是？你进府之前学的规矩都喂了狗？要是忘干净了, 我给你喊个教习嬷嬷好好教教你规矩。”

岚姨娘更加惧怕, 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下眉眼：“妾不敢，妾方才也是急了，才这般没规矩。爷, 妾真是委屈，这府里上下用银子的地儿多了去，为何偏偏要克扣妾一人？妾本想着春了，往年做的那些衣裳都发旧了, 正好做两身新的换洗着，谁知夫人让账房先生告知妾说往后只给一两银子，这让且怎么活呀？”

朱庭筠看了眼杜若，没打算听她说什么，不想还还未开口便被她给抢了先。

杜若才清醒，也不急着穿衣裳，一头长发披散着，只着里衣更显她素雅，盈盈一握的纤腰，如屋外随风摆动的春柳，一颦一笑间皆是风情。

“岚姨娘怪我也是应当的，只是朱家的花销全靠爷的俸禄和几个庄子铺子每年交上来的银子，养活全府上下这么多张嘴，实在是略显吃力。你平日里样样要上等货色，账本上光你那院子的开销就写满了几页。我明白我这话说出来是要得罪人，可总不能全家人饿着，光冲你一人的门面，你说是不是？话再说难听点，大家都是人，谁的命贵谁的命贱，怎么算都轮不到你不是？”

岚姨娘的脸色刷白，她能花那么多银子，那全是爷准了的，怎么这会儿她被人数落，爷反倒站在一边不吭声了呢？她泪眼汪汪地向朱庭筠投去求救的目光，奈何那人宛若没看到，还顺着夫人的话数落她：“夫人说的是，你那院子里什么东西不是好的，就连这主院都比不过。你自己不知反思，恃宠而骄，难不成是想连这这边的风头都给盖过去？府里缺你吃穿了吗？听夫人的就是。”

岚姨娘哪儿能咽的下这口气，最让她难过的是爷居然向着这个人说话，她绝不能像二姨娘和三姨娘那般眼巴巴地看着爷往府里抬人，她可怜兮兮地说：“可是妾出门连身新衣裳都没有，若是给爷丢人那可怎么办？”

朱庭筠实在厌烦的厉害，当初他真是瞎了眼，脑子被猪头蒙住了，才会将这些麻烦一个一个地放在眼跟前来戳他的心窝子，摆手道：“无妨，那些王公侯爵家的夫人也不见得能和你说在一块，什么脸面不脸面那也不该是你操心的事情。退下吧，我与夫人还有事商量。”

杜若却是一点没客气，看着岚姨娘垮下去地脸，直接笑出声来。这个男人嘴巴毒起来可真是怪狠的，人家还想借着他的宠爱将来做正经的夫人，他可到好，给人泼了一盆冷水。不管如何，杜若心里却是畅快的很。

岚姨娘又气又恼，却又不敢发作，只得乖乖地退下，只是眉头却皱得能夹个东，用不了多久全府上下的人都会知道爷为了夫人不给她半分好脸色，她在朱府的处境只怕会是万分的艰难。当初她得宠，对这位夫人十分不客气，这一两银子的月银得领到什么时候？万一爷要是不宠她了，她在这朱家待着还有什么意思？她得早做筹谋的好，横竖自己在外面已经攒了不少银子，足够她躺着吃一辈子，如此想来心上倒是舒坦了不少。

朱庭筠耐着性子陪杜若用完早饭，轻咳一声，说道：“我今儿怕是要忙到很晚，你一人用饭便可，不必等我。”

杜若夹着小包子的手顿了顿，好一会儿才点了下头，暗道我天天吃饭不曾算上你，这会儿说这些自己不觉得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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